镇国将军府。
李青萝跪在李老夫人面前,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
“娘,您要救救婳儿啊。”
李老夫人让人将李青萝扶起:“你让我怎么救,若是能轻易退婚,婳儿与明王的婚约又岂会拖到如今?”
李青萝都快哭了:“那怎么办?璃王的性情如何咱们也不得而知,兴许比明王还不如呢,婳儿怎么办?”
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李老夫人的想法要更为通透一些:“你可知为何皇帝一定要让婳儿嫁入皇家?”
李青萝摇头。
“唉……”李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你父亲从军将近四十载,打过无数胜仗,立下无数军功,你以为这样得到是皇上的看重与感激?其实恰恰相反,咱们的那位皇上啊,多疑猜忌,刻薄寡恩,你父亲军功越多,权势越重,声望越高,他就越忌惮,可也正是因为你父亲的声望与军功,才让他暂时不敢动咱们将军府,可他难道就会轻易放过咱们将军府了?”
李老夫人苦笑摇头:“不会,他不会容忍任何人凌驾于他之上的,暂时动不了咱们将军府,那他就要把咱们将军府的人质握在手中,不管是明王还是璃王,甚至是其他的什么王,就算换着人,他也必要让婳儿嫁入皇家的,婳儿算是被咱们将军府连累了,婳儿与璃王这门亲事,除了皇家的人不愿意娶,咱们都无可奈何。”
李青萝跌坐在地上,哭得泪如雨下。
离开将军府时,她的心情依然跌落谷底。
有什么办法能让皇帝自己愿意退了婳儿的亲事呢?
苦思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要婳儿配不上皇帝的儿子,是不是就能被退婚了?
婳儿的名声肯定是不能坏的,就算不嫁皇家的人,也不能孤独终老吧,肯定是要寻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的。
那就只能坏她自己的名声了。
……
白沄婳未必就不知阿娘要去做什么。
可她也不阻止,有点事情忙活,阿娘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了不是吗。
交代人将圣旨送去祠堂供起来,白沄婳吃过饭就带着熙越出门去了。
十月初一总归还没到,眼下却有一件事情是要立刻去办。
本该早点去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拖到了今时今日。
今晨起来,她感觉腹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自从那个男人给她喂了东西之后,她的肚子就没再舒服过,时而剧烈,时而隐隐,总归疼痛就没断过。
那感觉就像是肚子里有一支萤萤烛火,温水煮青蛙般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难受,但也还能忍得住。
虽然,慈善堂的老大夫断言她的身体无甚大碍,养养就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不仅仅是肚子痛那么简单。
在熙越将白月瑶带来的人一个个打趴下的时候,她虽然坐在那儿看得很起劲,但她还是在一片闹哄哄中,注意到了院中树下站着的那个女人,那个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女人。
她亲眼所见那个女人下葬,按理说,此时,那个女人已经成了白骨,哪里还会是这样一副有鼻子有眼的鲜活模样,就站在她院中的树下,看着打得不可开交一群人,笑得前俯后合。
还有,在秦林山,那个尸体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却还突然出现的男人。
两相一结合,问题就大了。
敢问世上有哪个人可以瞧见已经死去的人?
并非是她不相信老大夫的医术,只是,人的能力本就有高低之分,老大夫的能力没能看出她的问题,所以她要去找那个能看出来的人。
外祖父有个忘年之交,是个声名在外的神医,白月瑶给她下毒的那次,正是神医出手救了她。
往往有能力的人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神医不喜欢被人打扰,便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给世人留了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印象。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神医就隐在了最繁华的金陵城。
马车停在了城南一间不大的院子前,白沄婳下了马车,抬头就瞧见了黑漆漆的两扇门,凑近了细看,还能看见门上那些亦是黑漆漆的雕花画草,匾上是狂草的“野庐”二字,门口摆了两座舌头伸得老长的石头狗,种种无不可以看出神医的性情与众不同。
这地方还是外祖父亲自带她来的呢,不然谁又能想得到,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熙越上前去敲门,却怎么敲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小姐。”熙越回头:“神医先生是不是不在家啊?”
神医时常会进山去采药,若真是去采药,那就真不知归期了,毕竟他都是要采到药才回来的。
除却太医院的太医,慈善堂的老大夫已是金陵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其他大夫更不能看出她的问题来,她又不能去找太医,所以,她只能来找神医。
若神医真的不在府里,她便只能继续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