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12o吗?这里有…有人从楼上摔摔下来了。”
一位路人颤颤抖抖地拨打了电话,随着“呜~呜~呜”的声音来临,将已经面目全非的坠楼人抬走,他才缓过神来。
后来,听别人告诉他,跳楼的是一名老师,名字叫顾寻。
那天,天气虽然还是刺骨般得让人怵,但好在日头不错,是一个大晴天,顾寻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
“顾疯,今天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对啊,顾老师今天怎么感觉一点疯劲儿没有啊?都没意思了。”
课讲到半截,简仁嘻嘻哈哈地调侃,王英俊这时也接过了话茬。
听到简仁提到自己的绰号,他并不生气,还和他们解释了一番,说:“唉~别提了,昨天和老婆吵架了,最近在闹离婚,烦躁得很。”
“你老婆不会跟别人跑了吧?”
“好你个臭小子!”顾寻说完,拿起教科书,在简仁的脸上,扇来扇去,不过最后都扇到了自己的书上。
“哈哈哈哈,你和你老婆离婚,不会是因为你经常疯吧?老师,你今天又没吃药?”后桌的刘佳幸灾乐祸地说着。
“好了!不要再闹了!再讲不完,一会儿拖堂!”
四贱客都以为这样能调动老师的积极性呢,没成想没耍到猴,反而被猴凶了回去,各自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嘴里嘟囔着:“真没意思。”
“葵花点穴手,我解!解!解!解~”说着,他中指和食指并在一块,化成小刀,戳他们的胳肢窝,但他们仍不为所动。
“都给我站起来!一天天的,上个课颓废给谁看?”顾寻眼见逗他们没有效果,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和老婆的吵架,心中压抑已久怒火一下子迸出来。
再看看他们不情愿起来的表现和一个个怒视自己的眼神,他感觉自己之前对他们的付出都白费了。
之前给他们买笔买本又买水的,现在这一批评他们,却各自都把自己当成敌人,自己怎么就平白无故地培养了这么几个“白眼狼”呢?他很是不解。
昨天他的妻子还说他败家呢,自己家都没有过好,还天天想着这群学生,在他们身上花费了那么精力和金钱,却没有得到一点老师该拥有的尊重。
他怀着沮丧的心情,讲完接下来的课,可直到他离开,他都能看见这四贱客恶狼般不休的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当他走进办公室,心情才稍微好上一点,看到地理老师,他刚要打招呼,就被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给回绝了下来。
然后,他又见到了英语老师,她说:“听说你刚刚和你们班的学生火了?”
“对啊,今天心情不好,没忍住。”
“早干什么去了?谁能保证自己的心情每天都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你当什么老师?”
“我。。。”
“还有,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些学生送你的礼物吗?平时装得怪平易近人的,还说什么有趣的讲课和同学们友好互动,可以调动他们的上课积极性。现在装不下去了吧?你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真是有够好笑的。”
“你。。。”他刚想要动手,但怕又惹出什么事端,毕竟她老公也是个教育局的小领导,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看到他怂的样子,英语老师也是捂住嘴笑着离开了,董丽这时也走了过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知道她一定是这几天在忙凌自傲的事情,月底还得提前整理教学评估,便不好再打扰她了。
下课铃声过了会儿,顾寻整理完自己的教学评估和下堂课的教学备案,疲倦地回到家,他开门按铃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开门。
他之后打了电话便知,原来妻子和儿子出去吃了,自己只好在家里煮了一点面,可面刚吃到一半,妻子他们就回来了。
“给!这是给你剩下的。”
“谢谢老婆,你真好。”
“别给我来这一套,这婚还得离。”
“为什么啊?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吗?”
“小康,你先去自己屋玩吧,妈妈有事和爸爸说。”妻子那边正温柔地和儿子说着,看到儿子进屋后,便转头哭哭啼啼地说道:“唉~想当年,追我的人那么多,我咋偏偏选了你呢?你看看你同学梁成破和白澄,他们现在都是大老板,赚大钱了。你再看看你,每天守着你那点死工资,有事没事还给你学生放点小福利,我要是上学时有你这样的老师,我都不用带文具盒了。”
“好啦好啦,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全听你的,老婆。”
“瞅你那死样,赶紧吃。”
可过了一会儿,顾寻摸了摸肚子,说:“你们来之前,我都吃过半碗面条了,现在有点吃不下去了。”
“吃!你必须给我吃!都是天天给你惯的,还挑食起来了,不吃完咱就离婚!”
顾寻没有说什么,一点点地吃了起来,妻子又大喊大叫:“我们带来的剩饭有那么难吃吗?看给你嫌弃的。”直接把顾寻的碗打到了地上。
顾寻气得想动手,但妻子又哭了起来:“你现在都敢打我了?真是要命啊,以后岂不是要天天家暴我?我的命真是好苦啊,嫁了个废物,还要被打。”
顾寻见状只好收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饭菜,刚想抱着妻子安慰起来,就被推了回去。
妻子这时只顾得呜呜地捂住脸,抱头痛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的儿子,这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妈妈哭泣,就觉得一定是爸爸欺负妈妈了,指着顾寻说:“你天天加班,今天上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又去惹妈妈不开心,你真是个大坏蛋!”
“小康,我现在和你妈妈只是生了一点点摩擦,现在没有你的事,你先去房间里玩,好不好?”顾寻俯下身来,低声温语。
“我才不信爸爸呢,爸爸就是个大骗子!上周还说带我去森林公园呢,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兑现。”
“上周爸爸有点忙,这周肯定带你去,好不好?”
“我才不你呢。”
儿子说完,又看了看抹眼泪的妈妈,触景生情地也跟着哭了起来,还抱着妈妈对他说:“你个坏人!还不如不回来呢,害得妈妈那么伤心。”
彼时,母子俩抱在了一起,同一种仇视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浮现,随后狠狠地瞪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