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幾個男生都懨懨的,要麼打遊戲老是輸,要麼和女朋友說話哪哪兒對不上,一做題,六看成九,加看成減,各種低級錯誤信手拈來。
至於葉子華自己,他從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更沒覺得哪個女生能讓自己心臟亂跳。
愛情這玩意還能奪魂不成?
這個問題沈家駿也問過自己,問得很早,大概在一年前。
他知道喜歡同班男生不對,但還是一次又一次丟下這種「不對」,將所有接近對方的舉措歪曲成「只是被有的人事物吸引」而已。
這玩意並不奪魂,因為當事人能切實感受到自己在行動。
只是理智卻怎麼都找不著了。
趁著葉子華還在洗,沈家駿從抽屜里拿出自己規整的日記本,看著封面沒說話。
這傻東西誰愛寫誰寫去吧。
就很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越寫越得不到實物。
「我洗完了,」葉子華在廁所喊,「你把手機給我,我給你存號,先進來把澡洗了,等下熄燈毛都看不見。」
「噢,」沈家駿看了眼相冊,一張明揚都沒有才放心地起身找睡衣,「板磚我放桌上了哈。」「不是吧,」葉子華看了眼垃圾板磚的通訊錄,「聯繫人怎麼就這麼點?你初中同學的號碼一個都沒留嗎?」
「咋留,」沈家駿在床上到處亂翻,「就我有手機。」
「啊?」
「你當真以為上俊逸和仁禮很容易啊,」男生無奈地回過頭,「你把小時候參加興班的費用全加起來算算。」
這屬於詐騙式起跑,相當於一千米的路程家裡人給你跑掉一半。
但騷包的是,家裡人也沒問當事人願不願意莫名其妙少跑這一半。
主打一個我說你行你就得行。
沈家駿洗完剛好熄燈,收拾收拾便看了眼手機。明揚的號碼安靜地出現在通訊錄里,倒數第二個,完全沒有被暗戀的排面。
想都沒想,沈家駿往明揚兩個字前加了一個a。
想都沒想,沈家駿給「a明揚」打了通電話。
電話響了一陣才接。
a明揚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另一端傳來:「您好,您哪位?」
沈家駿一怔。
他都沒來得及後悔自己的衝動,便被這句禮貌的詢問問住了。
捫心自問,沈家駿想過明揚的另一副嘴臉,藏在廁所前洗頭的光影中,藏在每一次盯著窗外發呆的背景里。但這些只能靠他自己想像,真實的明揚會如何,遠不如親身體會來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