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意图夺位,贪图豪门世家。
苏韫锦被这番话恶心得险些翻白眼儿。
“我盛家从江湖上重金寻来的毒药,入毒只需三分。本以为苏家会替你做主,专门寻来秘制毒药,不成想竟无人在意你的死活。早知如此,当初我盛家便无需兴师动众了。”
时值寒冬,窗外又刮来一阵狠狠的冬风,虚掩半合的窗户被刮得劈啪作响。
院内积雪覆盖污浊的土地,仿佛将这场惊世骇俗的阴谋一并遮掩过去了。
只求来生,她重新做一次那个自由且无忧无虑的,清河苏氏最是明艳动人的苏韫锦。
——
苏韫锦好似安稳地睡了一觉,偏偏四肢好似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束缚叫她心生不悦,奋力挣扎几次,陡然间身子轻快不少。
她幽幽醒转。
纵然视野模糊不清,却也依稀看得到秋琪满是喜悦的小脸晃来晃去。
“三太太,快起来吧。外头有消息称,三爷琴率凯旋而归的军队已经在城门外扎营了。”
孙逸便是死在外面,她也……
什么凯旋而归?
起来做什么?
苏韫锦心尖微颤,望着从前很早便许配他人的心腹丫鬟就站在面前,内心不免惊愕。
寿安堂的偏屋幽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火,屋外仍是夜色深沉。
扫地丫鬟蹑手蹑脚的,但沙沙作响的声音仍然传到屋内。
苏韫锦勉强开口:“凯旋而归?”
“多亏前线大获全胜,如今三爷便是正经的从五品千户大人。据说就在城门口了,咱们约莫午后就能见到三爷。
秋琪的话语仿佛来自遥远且虚无的地方,她坐在昔日的拔步床上,抚摸着已被浆洗到褪色的被褥。
为了支撑整个家族,她一个幼时便不缺银两料理的世家千金,每每都得缩减自己的吃穿用度,一心一意只替孙家三房着想。
苏韫锦猛地深呼一口气,尽数将胸中郁结吐出来了。
她要休书。
这一生,何必去管劳什子的家族,爱作天作地的都和她毫无瓜葛。
决心再不会伺候这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她从容且淡定地吩咐秋琪一番大整改:“去仓库取琉璃盏摆上古架,烦请孙嬷嬷将屋里东西换一遍新的吧。”
猝不及防的一番变动,总算给沉寂的寿安堂添了几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儿。
旁人的惊喜与苏韫锦毫无关系。
她只端坐在床上,望着新换的隔帘璀璨若星辰。
方才意气用事的冲动逐渐缓下来,一门心思只替自己做打算。
当下索要休书,她身后清河苏氏必定抹不开面子。便是往后退一万步,前世的太原孙氏待她格外亲善。
不禁回想起她与孙逸相处的六七年光阴,除去孙逸默许盛语卿给她下毒以外,两人貌似连个牵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