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她殷勤期待,尽力咽了几口道:“怎不是流朱进来,刚才你们进来贺喜也未见她。”
浣碧笑吟吟道:“小姐嫌奴婢服侍得不好么,一心念着流朱。”
甄嬛见她虽是笑着,眼角却红了。
不由心下疑惑,道:“流朱怎么了?”
她忙道:“没有怎么啊,只是流朱这几晚没睡好,患了风寒正在睡呢。”
甄嬛哦了一声,本待睡下。
或是这些日子来的风波起伏,心里并不安定,掀了被子起身道:“我去瞧瞧她。”
浣碧忙要起身拦甄嬛,甄嬛越发狐疑。
浣碧眼见拦不住,扑通跪在地下,咬了唇痛哭道:“小姐不用去了,流朱已经送往太医院医治了!”
甄嬛惶然大惊,道:“你说什么!”
浣碧呜咽不已,道:“小姐以为太医如何能进来呢?外头的守卫根本不理会咱们的求告。
是流朱拼死撞在他们的刀上,外头的人怕惹出了人命才叫了太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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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温太医肯来,方能照应小姐,可惜流朱却是出了好大的血。
如果不是安妃娘娘身边懂医术的宝绢姐姐恰巧路过,也带了些草药跟用品,流朱怕是要当场惨死在碎玉轩的宫门口。”
流朱自小在甄嬛身边,情分一如亲生的姐妹一般。
一时闻得这样的噩耗,心中绞痛,几乎跌在浣碧怀里。
浣碧急得大哭,道:“奴婢早说不让小姐知道,怕伤了胎气,小姐千万别太伤心。”
甄嬛死死咬着牙,用力太过,牙根酸得发痛,如含了一口冰水在口中。
浣碧哭求道:“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安妃娘娘一定能救活流朱,小姐若是伤心坏了,流朱岂非白白为了小姐!”
甄嬛怔怔流着泪。
她知道浣碧的身世,一向待她亲厚,不免略疏忽了流朱。
但经浣碧当日变节一事,甄嬛心里是待流朱更信任的。
可惜她和浣碧一同进宫陪伴甄嬛,未曾得一日的清福,却先为她落了如此的下场,岂非是连累了她!
浣碧握住甄嬛的手,一根根掰开甄嬛紧握的手指,含泪道:“小主的手刚敷了药,这样握着可怎么好。”
这话说的中肯,甄嬛再难过也听得入耳。
甄嬛缓缓止了泪,叹息道:“不错,只有我好好的活着,流朱这一下才不算白挨刀……”
救治了昏迷的流朱,得了空的安玲容,不知为何喜欢上了古人书。
沉迷了好几日后,终于不用侍寝得了空的眉庄,带着宫人来到永寿宫看望几日不出门的安玲容。
恰巧,安玲容手中得了本宫外的书,忙忙拉了她来,好似得了宝贝似的,一句一句念给她听。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
而眉庄入宫前,把女则和女训读得烂熟于胸,诗词一道,她总是不太关心。
因此听到安玲容念起了诗词,她装作不愿意听的样子,聊着闲话。
紧接着,就往安玲容最朝阳的窗户边坐下,吃着茶,聊着天。
聊累了,就一心一意缝着一扇绣屏。
“五福捧寿”或是“玉堂如意”的图案,大捧大捧灿若云霞的丝线,映得她的脸越发端庄从容。
而安玲容也恰巧读完了新的诗书。
她慢慢听完了,冲安玲容微微一笑,那一笑,似一潭碧绿清水中忽然绽放出一朵袅袅婷婷的白莲。
那种白如玉璧的光华,凌然在碧波之上,光滟无法可挡。
她放下针线,浣过手,道:“我听得不甚明白,只觉得这莫愁的命真好。
自己多才多艺,夫婿豪门贵子,十六一举得子,自然在婆家立稳了地位,出入仆婢如云,富贵非凡。”
眉庄浅浅微笑:“有这样的境遇,已是世间女子的最好归宿。”
是啊,那个时候,闺阁里所有的盼望,不过是能得一个有情郎,一世平安富贵就是了。
然而,入宫已久,生了公主的眉庄,那好看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我只是不明白,莫愁的际遇这样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嫁与东家王,她实在不应有这样的叹息。”
莫愁,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