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将领握拳上拱道:“禁军直属子,何须府衙文书!”
“笑话,就是子抓人,那也需要有司批文,而且就算有司批文那也是巡检司抓人,和你们殿前司有何干系?”
有宋一朝,太祖皇帝怕麾下武将有样学样,学他袍加身做那不臣之事,所以大度放权给文官士大夫,意在制约武将,甚至登基之后就颁布了第一条法令: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有这道免死金牌护身的文官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演变到如今徽宗朝时,君王的权力已经是处处受到限制,皇帝要做什么事,如果遭到多数文官反对,那也是做不成的。
就是皇帝要抓人,那也要先给出理由,经过朝议通过,再交由当府衙进行批文,最后由巡检司进行逮捕,与后世明清皇帝一怒动辄诛人九族十族相比,那权利是差了老远了。
殿前司的职责就只是护卫皇城,统辖殿前诸班、直,以及随驾出行,负责皇帝安全事宜。
至于逮捕罪犯,除非是当场遇到刺杀皇帝的刺客,否则他们是没有权限的。
他王二郎再不学无术,那也是好歹混了四年太学的老油条,这点律法常识还是懂得。
不过这个律法,向来都是约束普通人的,只要手里有兵有权,可不管你什么合法不法。
今日也就是碰到王二郎这个刺头货,遇到一般人等,谁敢正面阻拦殿前司拿人。
所以这个禁军将领也不在和他斗嘴皮子,直接以剑指他,喝道:“我且再问你一句,让与不让!”
“不让!”王二郎持枪震,斩钉截铁。
“拿下!”
随着禁军将领一挥手,身后一群甲士中自动分出一部分把王二郎团团围住,手中长矛对准圈中少年。
王二郎手握长枪严阵以待,神色丝毫不惧。
“杀!!”
随着场中一名禁军的号施令,一圈长矛齐刷刷捅向王智。
见此情景周围百姓惊叫声此起彼伏,还有大人捂住自家孩子眼睛,似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残忍场面。
秦算盘与王富两兄弟在此时终于挤出了人群,看到这一幕也是肝胆俱颤,目眦欲裂。
只是下一刻他们又都楞在原,只见场中似有游龙飞舞,只是一刹便消散人间,与此同时乃是齐刷刷的木棍断裂之声。
再向一圈禁军甲士看去,手中除了半截木棍之外,哪里还有长矛模样。
王二郎并未给他们反应时间,手中长枪改削为砸,数招下来一圈禁军已然没有一个站立,纷纷倒痛呼不已。
放在数日前王智可能还未有这般勇武,但是这几日挨打下来,就是没吃到猪肉,也学会猪跑了。
王二郎傲然当场,这一下,最起码得够他吹上好几年了,焉能不傲。
周围看客也都是看的目瞪狗呆,只是一人一枪便阻挡数十带甲士兵,这种桥段他们也只在说书人的嘴里听过,且那些有此勇武之人皆是神般的人物,何曾亲眼见过。
若非亲眼所见,谁要和他们说一个未及冠的少年就能有如此勇武,那定要遭到他们耻笑,可如今,这等豪气场景就生在他们眼前,如何能不震惊的不能自已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场中一声高呼响起:“父老乡亲们,高俅指使禁军残害为民请命的太学学子,他们要是被杀了,就再也没有人敢替咱们平民老百姓说话了啊,咱们能让他们杀害英雄吗?”
“不能…不能…不能……”
“打死他们…”
“打死这些作威作福的官兵…”
随着四周人群中出的一声声附和,人潮急剧向场中挤来。
御前大街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起来,孩子的哭喊声,姑娘的尖叫声,老人的怒骂声,声声交织,乱成一团。
不时就有石头横飞,鸡蛋破碎,木棍乱舞,瓜果蔬菜仿佛不要钱的一般往禁军头上砸。
王智瞟了一眼秦算盘,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就闷头往秀才他们的方向冲去。
刚才的那一声导火索般的鼓唆,王智听的分明,就是这个大高个的声音,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平民老百姓,这可真是…很算盘。
场中禁军虽多,也都披甲执锐,可也不敢对老百姓动刀子,只能被动防御,哪里是群潮愤涌的百姓对手,纷纷被打的抱头鼠窜。
王智冲到场中央的时候,秀才、陈东六人已经被诸多学子给劈开锁链放了出来。
“阿霸…”
“王兄…”
“秀才、胖子,还有四位兄弟,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
兄弟几人碰面,分外激动,来不及叙长道短,有学子提议赶紧撤离此。
“对,此不宜久留,我带你们去府衙,那里安全。”
王智拉过几人,被一众学子簇拥着,向着府衙方向破开人群。
待出了人群之后,众学子还未来得及欣喜又都一一呆立当场。
“怎么了?”
王智拨开他们,站在人前,待看到眼前这番场面时,也是不由愣在原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