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听懂了,舅父的话很明显,朝廷抽出手来收拾他的日子快到了。
这个结果王二郎当然有想到,他只是缺脑子,又不是没脑子,只是没想到北伐会结束的如此之快,这个可恶的郭药师!
只要在给他半载的时日,他就有信心把西夏大小部族牢牢握在手里,届时就是面对大宋举国来攻他也不怕。
如今这个局面,想要西夏各番族出兵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拼命,怕是不太现实。
“我去给表哥打气……哦不,写信。”
王二郎脑子一过,又想到了好办法。
……
“宣西夏使臣觐见!”
“宣西夏使臣觐见!”
“宣西夏使臣觐见……”
随着文德殿外一声比一声的远离,片刻后,一个西夏朝臣装扮的官员大踏步的进入文德殿,不卑不亢的行礼拜见,“西夏使臣嵬名丁拜见陛下。”
嵬名!
满堂诸公听闻这个姓氏均都正色起来,这不是一般的使臣,这是拓拔李家真正的嫡系。
世人常称党项拓拔家为李,那是前唐赐姓,到今宋西夏俯称臣,又被赵家赐姓赵,但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弃李、赵之姓改姓‘嵬名’。
后来在宋夏战争中,大宋关闭与西夏的所有商路,逼得嵬名元昊俯称臣,复要求姓赵,被赵宋驳回后只能改回李姓。
但是他的嫡系子孙中依旧还姓着嵬名,意在不忘祖先的辉煌。
所以这次嵬名丁来了,宋夏商贸就是大宋扼住西夏的咽喉,仗着商贸压制,大宋想打就打,想和就和,随意拿捏。
对于两国商贸,大宋不可能置之不管,平时走私一点两点,那也是大宋默认的,不想把西夏逼上绝路,但如果真的全面放开了商路,大宋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若等西夏人壮大起来,大宋随时都有可能改姓嵬名。
毕竟三千铁鹞子就能支配十万大军的恐惧可是历历在目。
“嵬名卿免礼,卿此次前来有何事奏?”
赵佶看着殿中的嵬名丁,思索着他的来意,宋夏已经四年未启战端了,凭西夏如今的国力也不可能主动生事,此来难道是与灭辽之战有关,想来分一杯羹?
“陛下,我西夏乃是大宋的属国,我国臣子亦是陛下的臣子,我国百姓也是陛下的子民。”
嵬名丁上来先是一通马屁拍上,就在满朝君臣均被拍的浑身舒坦之时,他话锋一转,气愤填膺道:“陛下为何不顾两国盟约指使边境官吏杀害我国重臣,屠戮我国将士!”
嵬名丁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有人是震惊,包括赵宋皇帝赵佶,他们是真不知晓此事。
有人则是暗叹,那是西北商会一众宋商背后的大佬,他们知道,躺着数钱的日子即将一去不返。
“嵬名卿何出此言啊?”赵佶满头雾水道,“朕并未下过任何旨意对西夏动刀兵啊!”
嵬名丁仔细观察着这个大殿内君臣的神情,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暗松一口气,不知就好。
他故作将信将疑模样道:“陛下果真不知?”
“嵬名丁你好大胆!”群臣中一名御史跳出来指着嵬名丁大声斥责,“陛下乃是天下之主,一言九鼎,岂会诓骗你这个藩属小臣!”
“陛下,臣请杀此人,以匡天威!”
“陛下!”嵬名丁顿时悲恸大呼,“非是臣不信陛下,而是臣国已故上万将士都在天上眼睁睁的看着微臣呐!”
满堂群臣一听这损伤都上万了,顿时大眼对小眼的互相探寻,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连西夏使臣都来报了,朝堂上下为何却一无所知。
赵佶也是一脸愕然,西夏损伤过万是好事,可是这好事若连他这个皇帝陛下都不知,那就可不见得还是好事了。
他挥手让御史退下,询问嵬名丁,“嵬名卿详细说来,这已故上万将士是为何啊?”
“回陛下,三月前我朝太尉野利容率军巡视边境,在韦州大营被宋军夜袭杀害,我军受惊踩踏,死伤过万,四日前我朝御史大夫细封禄信外出狩猎,与随行十余兵士被宋军杀害,如今还尸骨未寒呐!”
嵬名丁说的声泪俱下,大宋君臣听的是一脸懵逼。
好家伙,一朝三公死了俩,一国精锐死伤过万,还是三个月前的事,你这若不是在大宋朝堂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酒楼听书。
“嵬名卿……”
赵佶本想安慰两句,心中又有些爽快,接着又有些迷茫,还夹着些担忧,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问向群臣,“诸卿可曾听此军报?”
满朝大臣纷纷摇头。
“嵬名卿,此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赵佶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毕竟两国边境大小部族众多,有什么小部族冒充大宋想给西夏一个教训也无不可能。
若真是宋军出手,他这个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毕竟这又不是坏事,禀告上来不仅不会受到处罚,还可能会升官加爵。
嵬名丁摇头,“若非清楚始末,微臣又怎会千里迢迢来上国讨说法。”
“敢问陛下,可晓这名唤‘王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