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看着王二郎跑了,也默不作声的跟上跑了,剩下王富与岳飞二人对视一眼,皆叹息一声,然后商讨起来如果真打起来该如何对付这一万多的骑兵。
他们不怕各城各镇的厢兵,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城,没有骑兵也不会出城作战,而且他们的商路规划中也没有经过大型城池,一些小堡小寨凭着他们三千骑兵完全可以镇压,更何况只要控制住守将,那些兵卒只要给点小恩惠也不会阻拦他们行商。
只是这一万多捧日骑兵,就难办了,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巡视边境,若在他们的巡视区出了事情,他们每个都难逃责罚,虽然捧日军内部腐败的厉害,但就算是一万头猪,骑上马也能阻止商队往来。
两人商谈半晌也没谈出个门道来,最后只能心中感叹王二郎的不靠谱来。
而王二郎到了镇戎军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若没有王富打的这一岔,此时三千多人应该已经开拔了。
王二郎暗骂一声,随后堆上笑脸,进了镇戎军府衙。
路上一名书吏拦住了王智,“王指挥,通判他并不在办公房。”
“不在?”
王智疑惑,舅父每日都在办公房处理公务到很晚才会回房,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去休息了吗,于是出言询问,“那是回屋了吗?”
通判的卧房也是在这府衙,都是公家给配的,若是在大宋境内,官员基本不住府衙,但是在这边境,就必须得住府衙了,以便第一时间处理紧急事务。
“通判也不在卧房。”书吏摇了摇头,“在东城楼上呢。”
“好,我去找他。”
王智还没想走,就又被书吏拦了下来,“哎,指挥,通判今日心情不佳,任何人都不见,独自一人在东城楼上待了半日,连晚饭都没吃,您最好啊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做为种浩的贴身秘书,书吏自然是知晓这舅甥俩八字不合,一见面准又要开骂。
“放心,今日不是来找他吵架的。”
王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了门,直奔东城楼而去。
吩咐王贵就在楼下等他,王智独自一人上了城楼。
借着太阳的余晖王智看到城楼老长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他背着手,就这样看向东方,久久不曾动弹。
王智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东方,天色将黑,空无一物。
就在王智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时,种浩声了,“你不是要打通商路吗,行,舅父许了,就从这镇戎军走吧,路宽。”
听着舅父毫无情感的声音,王二郎瞪大了双眼,“舅父……”
“您这……”
“捧日军你也不用担心,舅父会安排好。”
王二郎:“……”
若是之前王二郎听到舅父的许可定会激动的跳起来,但是今日看到舅父这般落寞,他也开心不起来了。
“舅父,怎么了?”
“败了……”
“败了?什么败了?”
王二郎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神情骤然变得无比紧张,“那我阿爹,我大哥,还有外公怎么样了?”
“你父兄劝谏不要冒进,被童贯不喜,弃之后方守城,无事。”
“北伐前锋军在白沟大败,数万将士横尸,你外公负责殿后,才保住了北伐军的最后一点种子,退守雄州之时又被童贯拦在城外被迫与追兵厮杀,如今…生死不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智虽对这次北伐预感不妙,但想着二十万大军对一个仅有万人驻守的残辽飞地,怎么看也没道理会败,何况还败的这么惨……
“为什么,为什么啊舅父?”
“外公和西军都在,怎么会败?”
种浩听到这个问题,眼中才生出了些光彩,那是仇恨的颜色,“西军本就是西北山地军,多步兵,哪里经过平原作战,又被童贯那阉贼强行打散到二十万大军里,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被辽国骑兵一冲,哪里还能找到主心。”
“童贼该死!”
王智一拳砸在城墙砖石之上,咬牙切齿道:“此贼祸国,害我外公,我必杀之”
“或许,你是对的。”
“大宋或许真的无药可救了。”
种浩此时才转头看向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外甥,“放手去做吧,舅父给你护航。”
“嗯!”
王二郎迎着舅父的目光,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