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池盈有些懵懂,却又隐隐察觉生了何事之后惊恐的模样,干脆陪着池盈在新整理出的屋子里轻声安抚。
淑嫔就没这待遇了。她虽然有些娇纵,但在家时并不得宠,到了宫里也要小心看着太后和陈景帝的眼色过日子。手底下还真没沾过人血,就算设计害人,欺负嫔妃也是暗地里来,不见血那种。她此时被吓呆了,婉约清丽的面容格外可怜。
卫勤却没管她此刻是何想法,直接审问她关于死去的宫女红琴和护卫的事情。淑嫔此时已经没了旁的心思,呆呆的问什么答什么,却死都不认自己与护卫有私情。问及护卫为何知道她身上隐秘时更是一问三不知。
沈才人和林贵人也被唤来审问。林贵人吓的直哭,只说自己不知道,都是淑嫔强拉她去找的沈才人。
沈才人小声抽泣着,极富美感,惹人怜惜的模样。却条理清楚地将淑嫔夜遇红琴二人私会,以此为把柄扣下红琴,逼她出主意对付池盈,又带走红琴,要挟护卫冤枉池盈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说罢,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说愧对陛下和皇后娘娘,愿意为她给淑嫔出主意的事情赎罪,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卫勤多看了沈才人几眼,见她满脸真诚愧意,看着也柔弱可欺的样子。卫勤沉吟片刻,将红琴中毒的事情告诉沈才人。就见沈才人一脸惊讶和惋惜,说怕是淑嫔担心控制不了护卫,才下的又一重保险。
这种药在浙地是制作跌打酒的好材料,单独服用就是毒,对孕妇是大忌。又说自己带了一两进宫炮制成药酒了,却是一点不剩。
林贵人闻言看了沈才人一眼,有些迷茫,却也没说什么。
卫勤观察细致,捕捉到了林贵人这丝情绪,便说淑嫔残害人命,逼人自戕,还陷害皇后,罪不容诛。她二人为从犯,虽死刑可免,活罪难逃,要被圈禁庵堂终身。二女脸色都变的灰败下来,却都没说什么。
将林贵人带去另一间屋子单独审问,给她说了立功减刑的事,林贵人便知无不言了。说起曾在沈才人处见过那药的种子,又说起沈才人最信任的两个丫鬟。
等卫勤提审了那两人,用了不少刑罚,又将护卫和红琴的惨事说与他们听。红琴与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她和护卫的遭遇也实惨,两个丫鬟听的害怕又难过,方才先后吐了口。直到这时,卫勤才弄清楚了整件事情。
原来淑嫔用红琴的事逼迫沈才人出主意,沈才人看破了淑嫔企图拿她和林贵人背锅的意图。见无法拒绝,索性将计就计,反用护卫逼迫红琴,让她单独吃下那药的种子,身上便中了毒。
等淑嫔计策得逞,就说是淑嫔给她下毒意欲灭口。又遣人告知护卫淑嫔身上的隐秘,让他以此为筹码,关键时刻拖仇人下水。
不料红琴眼见自己和孩子成为淑嫔胁迫情郎去送命的筹码,自己又被沈才人以情郎性命要挟污蔑淑嫔。
因为药的毒性,红琴已经预感到孩子已经活不下来了,干脆趁人不注意跳了井。企图用她的命解开情郎身上的枷锁,让那护卫不要做傻事。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红琴和孩子死了,她的护卫情郎也做错了事情,随她而去,临死还被沈才人利用了一把。
听完整件事情,陈景帝和池盈都听的心有戚戚,只感觉相互牵着的有温度的手,格外美好。
最终,陈景帝下令处死沈才人,将淑嫔送回家中,告知她家人她在宫中所为,以及将之终身圈禁庵堂的要求。
但以淑嫔家人的脾性,她能在庵堂中活几年还不一定。说不得哪天就被怕被陈景帝记恨的家人给弄死了。
林贵人也被遣送回了家中,但陈景帝没说斥责的话,就看她家人的品性了。倒是林贵人离宫前感念逃过一死,主动说了当初沈才人教她们利用欣公主陷害池盈的事情。
陈景帝又给淑嫔家中下了一道旨意,责令淑嫔既处庵堂,便一切待遇不可过庵堂标准。淑嫔便过得更惨了些。虽然家人没有对她下手,但也只多活了两年。
没了那三人,宫里又清净了许多。
经此一事,陈景洐对池盈的安危更上心了。不仅殿外的护卫又筛了一遍,还让新训练出来的女侍卫加强了内殿的防范。
卫勤因此事感叹生命无常,向池盈提出想娶绿柳为妻。池盈觉得不错,绿柳却拒了,只说要想一直陪着池盈。池盈劝了几句,见绿柳坚决,便罢了,婉言拒绝了卫勤。
陈景洐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卫勤要想娶绿柳,他是没意见的。但就算求亲被拒了,卫勤也得守好池盈的安危。
连陈景洐自己,也每天没事来看几眼池盈,非得确定池盈和孩子都好好的,才能安心去处理政务。
岂料不久之后,陈景帝这习惯还真的又救了池盈一次。
池盈听陈景洐说喜儿也进了女护卫营,正在训练着呢。听说斥候技能学的不错,以后说不得就会有大用。
池盈还真的挺惊讶,喜儿曾经可是背叛了秋氏女,联合陈从义卖自家主子,后来又听陈景洐的,又卖了那两人的狠人啊。这样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不忠心”丫鬟,陈景洐竟也敢用?
陈景洐却笑池盈天真:“盈盈这是只想用好人,那坏人就不用了?”
池盈不服气:“那好人用着人品有保障,不容易出事啊。就像外面招掌柜、店员,人品都是第一位,不然哪天偷东西,卷钱跑了怎么办?”
陈景洐很乐意教池盈,这让他有种枕边教妻的满足感:
“好人也只是多了一层自我道德要求的普通人而已。任何人,多了什么,必将少些什么。好人多了道德约束,行事却少了灵活和更多的手段。
治国不同于开店,不能只想凭借道德约束大臣,得用律法去规范,用利益去驱动。只要他们肯在一定规则范围内行事,出了的就将他们定义为罪犯,去处理他们,警戒更多人遵从孤定下的规则。这样下去,整个国家就会像在盒子里一样,很规范的展。
这时候,你再去强制要求他们去按好人的模子做人做事,才是违背人性的。按照好人的模子去要求自己,那是自律。按照好人的模子去要求别人,要么将看到许多虚假的形象,还会面临这些虚构形象的不断塌方;要么,就是自找不痛快。”
池盈听得似懂非懂,却觉得陈景洐真的很厉害。想到这么厉害又有钱有权有颜还有腹肌的人是自己的,顿时虚荣心极其满足。忍不住上前抱住陈景洐。
看着星星眼的池盈,陈景洐也很满足,又觉苦恼,垂头依靠在池盈颈间小声说:
“为夫知道娘子垂涎你夫君我的美色,但是还没满三个月呢,不可以哦。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池盈。。。。。。
池盈突然觉得身边的男人不香了。扭阿扭的,硬是滚出了陈景洐的怀抱,嘴硬道:
“离我远点,太热了!”
身后传来陈景洐闷闷的笑声,池盈刚刚绷起的脸也绷不下去了,忍不住也跟着提起了嘴角。
。。。。。。
转眼,池盈肚子里的孩子也满了三个月,两天后就是封后大典。该学的礼仪,该试的礼服都试好了。最后两天柳嬷嬷让池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好在后日的典礼上好好表现,惊艳四方。
池盈刚吃过午膳,众人也有些困倦。池盈新搬的景阳宫却迎来了一位不之客,宜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