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司马玄星重重地点点头。
“这句话,同样也是王道的体现。”乔镭昭道,“王道的内核,便是随心所欲。你愿意杀人便杀人,不愿意杀人便不杀人。当然,也要做到你愿意杀人时,那人必然能够在你的刀下授,不愿杀人时,那人也能够被你保全。也就是说,要别人活着,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死,而要他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活下去。”
“是……欲望的极致化。”司马玄星想到曾经的颜睿,打了个冷战。
“对,是欲望的极致化,可是欲望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乔镭昭道,“什么叫欲望?欲,是所想要的,望,是所能看到的,欲望,嗯,倒是偏向欲,也就是你所想要的东西。”
“欲望和能力,是能够相辅相成的,然而,欲望若大于能力,便会为欲望所控,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欲望小于能力,自然清净无事,但相对的,也会变得碌碌无为、终日闲散。”
“这其实是一个度的把控。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以符合自己的能力,但是我们也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来完成所想要的欲望。”乔镭昭道,“这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为欲望所控,就像颜睿那样吗?”司马玄星问道。
“颜睿?”乔镭昭想了想,“是……那个血尸蛊王吗?”
“是的。”
“应该是,我想起来了。”乔镭昭点点头,“可是他的初心变了。如他所说,原本他是想要复仇,可是后来,吞噬所有的生灵来壮大他的军团成了他的欲望。最重要的是,他被下了蛊,蛊毒这种东西太不可控,蛊毒的驱使会让他本就腾腾而起的欲望更加灼热,进而一而不可收拾。”
“虽然是受到蛊毒影响,但也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欲望过于急切,有时候便会急功近利,会做出一些不顾后果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能力没有配上他的欲望,若他能够击杀我们并吸收我们,那么我们也无话可说。”
“再说回来。”乔镭昭道,“主上,你是不齿于他们二人的行为,并且对自己手不沾血而感到自豪自傲吗?”
“是。”司马玄星咬咬牙,“我觉得这很可耻,因为以后我也……”
“这不可耻。这是应当的。”乔镭昭打断道,“主上未沾无辜者之血,他们屠戮无辜,为何不可自傲?”
“无辜者死去,罪孽在他们,主上你降服他们,叫他们不再残害无辜,这是善举。”
“刚才也有说,至于主上担心自己将来也会为了达成目标而残杀无辜,这并非必然,因为需要残杀无辜而达成的目标,也定然会有其他的路来达成。实在不愿意走这条路,那么就不走,这个目的不达成也罢。”
“我们有得选。”
“但是,主上你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强大到能够随心所欲地击杀他们二人,他们还有用。”
“我已经可以击杀他们了。”司马玄星道。
“是的,那只是从个人修为的角度。”乔镭昭道,“修为和能力是自己的力量,可是自己的力量却不止有这些。羁绊,势力,因果,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力量。”
“打个比方,主上你看前面。”乔镭昭指着前方的路,“前面那两棵树,左边的是不是比右边的高?”
司马玄星看去:“对。”
“但是,如果左边的树的根扎得比右边的高,把两棵树砍下来比较高低,左边的一定会比右边的高吗?”
“这……难说。”司马玄星沉吟,摇摇头。
“将能看到的高度比作修为,将看不到的高度比作势力,主上你应该能够理解了。”
“自身的努力固然重要,但是所处的高度、脚下的土壤,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是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自己的力量。”
“收降他二人也是这个理。”乔镭昭道,“收降他们,是在为主上你增加实力。自身实力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势力、自己的羁绊这些身外之物也是很重要的。”
“那这样的话,本就身在高处的树岂不是永远会比长在低处的树要高了?”司马玄星想了想,问道,“那高处的树岂不是没有必要再去生长了吗?”
“想得有点散了,不过,如果这两棵树只是为了互相攀比,那么这么想是没错的。”夜雷笑道,“主上你想,无论长在高处、长在低处,如果有那一天,狂风袭来,是长得粗壮的树更能够抵御狂风,还是长得瘦弱的更能抵御?”
“当然是粗壮的。”司马玄星道。
“对。所以,无论身在何处,茁壮生长是必须的。”夜雷继续道,“而且,这只是一个比喻。树木无法改变生长之处,人却可以将自己脚下的土壤越堆越高。而由此,主上你想,是粗壮的树能够攫取的土壤更多呢,还是瘦弱的树?”
“还是粗壮的。”司马玄星点点头。
“是的。”夜雷道,“所以,即使身处高处,也不能放松对于自己的锻炼,同样,即使深处低洼,也不是放弃生长的理由。”
“再说回他们二人。”乔镭昭道,“为了能够随心所欲,这是必要的一步。事后,要他们二人死,又有何难?夜收他二人是作为助力,并非支持他们的行为,主上你也不必担心。”
“那么,那死去的那无数的人,难道就算了吗?”司马玄星咬紧了牙,“还有,在那千魂坡被我吸取的无数修为,那也是无数的生命啊,我的双手,真的算是干净吗?”
“是,算了。”夜雷制住想要说话的乔镭昭,淡淡道,“至于干净与否,目前看来是干净的。”
“什么?”司马玄星惊讶道,“怎么……”
“那无数的生命,杀了他们的并非主上,主上也并非为一己之私、拐弯抹角地诱使别人做这种事,然后自己渔利——也就是说,那无数修为,来源并不重要。”夜雷道,“在我们看来,那就只是资源,出自天地,或是出自人命,都不重要。”
“至于死去的无数人……主上,你要知道,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夜雷叹道,“主上,你讲道理讲情面,可是总有人不讲这些。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弱肉强食,胜者生败者死,这是从来不讲道理的。”夜雷继续说着,“他们所杀的人,技不如人,被击杀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可是……”司马玄星有些不甘。
“一命换一命,这是书上描绘的美好愿景,人人安居乐业,人人安全得护,这是无数人梦中的情景。”夜雷叹道,“可梦终究是梦。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我们只能接受。”
“你遵守自己的规则,可是世界不会遵守你的规则。”夜雷道,“若无限制地放大自己的规则,无限制地增加自己的束缚,只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吞噬。”
“想要改变吗?可以。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那就可以创造自己的规则,任何事情,自己说了算。”夜雷道,“主上,你明白了吗?”
“好。”司马玄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