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顾南枝立刻屏住呼吸,冷寂寂的杏眼锋芒毕露。
早在看见刘氏那张脸,她就该想到的,可惜前世她又痴又傻,直到被人算计了,才反应过来。
那人果然进了内室,她躲在帷幔后,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紧张到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在那人从帷幔前走过时,她悄无声息显身,捏着帕子,猛地朝那人身后扑了过去,纤细的手腕从后往前伸去,想用手里的帕子去捂他的口鼻。
没想到那人十分警觉,他一把抓住顾南枝的细白的手腕,骤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顾南枝一下子傻了眼,怎么会是他?陈璟呢?
“……辅大人?”她满脸惊诧,想要停下来,却已经来不及,惯性使然,她一头扎进谢逆怀中,撞得鼻子都红了。
温软满怀,谢逆眸色幽深的不像话,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垂眸看着怀里娇小的身影,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他有些失神。
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暗哑的厉害,“你没事吧!”
顾南枝急忙拢紧手里的帕子,然后才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她撞得鼻尖红红的,杏眼里洇着一层雾气,她忍着鼻腔的酸涩,朝谢逆摇了摇头。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谢逆眼里,勾得他心跳都乱了起来。
“辅大人也来6家赴宴了?”顾南枝满腹疑惑,明明上一世,谢逆并未出现在这里。
谢逆刚准备开口。
“嘿嘿……好喝不过花雕,好玩不过……嫂子,嫂嫂,我来了……”陈璟轻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染了几分醉意,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谢逆眼底掀起浓黑的漩涡,周身气息骤冷,冰冷骇人的杀气都快要凝成实质。
听着陈璟那放浪形骸的话,顾南枝又羞又恼,气得捏着帕子的手抖了起来。
“别怕!”谢逆缓缓放开她,指尖残存着她的温度,想起刚刚两人亲密的姿态,他耳尖像是开出桃花一般,泛着粉嫩的颜色。
他上前一步,挡在顾南枝面前。
下一秒,陈璟撞进内室。
谢逆淡淡开口,“是吗?”
“啊……辅大人怎么是你?”陈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白的跟鬼一样,颤颤巍巍的看着谢逆。
顾南枝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望着他的背影,明明他并非什么清正之人,可这一刻,却带着她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不知你想怎么玩?”谢逆半张脸拢在一片阴影中,另外半张脸带着清冷绝艳的笑,眼尾处晕染着细细的红,与人前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看上去又疯又狠。
“辅大人……我错了,我,我这就滚……”陈璟吓得屁滚尿流,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跑。
“你想往哪里逃?大人允许你离开了吗?”霍岑突然如鬼似魅出现在他面前,轻飘飘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后面传来的冷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了,大人生气了。
莫说这个混账玩意,就是路过的苍蝇都得挨上几巴掌。
谢逆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霍岑当然懂,他捂着陈璟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有人招惹了大人,大人一般生气的时候,会说处置,处置的弦外之音,就是给他留口气,弄成半死不活就成。
这处理学问就大了。
既要咔嚓了他,还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多谢大人相救。”待他们离开之后,顾南枝才从谢逆身后走了出来,她对着谢逆躬身行了一礼。
“若真说救命之恩,夫人……才是我的恩人。”谢逆垂眸看着她,从他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细长如玉的脖颈,他眸色幽深,“夫人与我,以后无须多礼。”
前世,陈璟闯进来没多久,刘氏就带着人冲进来,陈璟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他,若非她的守宫砂还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即便如此,她的名声依旧一落千丈,成了侯府的耻辱。
她带着谢逆匆匆离开这里。
两个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刘氏就领着好几位夫人闯了进来。
“嫂嫂?嫂嫂你在吗?”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刘氏满腹疑惑,愣是在屋里找了好几圈,直到确定屋里没有人之后,才带着不甘转身离开。
她也是嫁进陈家才知道,她只是个替身。
洞房花烛夜,陈璟与她圆房的时候,嘴里一口一个嫂嫂,可把她恶心坏了。
她一直疑心家里两个嫂嫂,直到那年去侯拜年,见到了顾南枝,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痴迷与疯狂。
就是那个时候,她决定一定要毁了顾南枝,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机会。
饶是如此她还不死心,带着几位夫人,把隔壁的客房都找了遍,才败兴而归。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很快,一阵惊呼响彻整个国公府。
等陈璟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溺水而亡,整个人泡的不成人样。
好好的宴会,生了这种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我的孙儿……”陈老夫人哭的死去活来。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刘氏伤心欲绝扑在陈璟的尸体上,怎么也拉不开,突然她一脸阴骛抬起那张泪眼模糊的脸,大声控诉道:“一定是顾南枝害死了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