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线遍布龟兹王宫,又如何不知道?雪棠是被傅修安哄骗入宫的,傅修安这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竟又趁乱掳走了他的阿棠。
沈离攥紧手中的长剑,对身后的十?一说道?:“好生搜查,这偏殿附近定有出宫的小路。”
傅修安掌管王畿司,手底下?可调动的人有足足有五千之多,因着事出匆忙,他将雪棠掳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千亲信。
一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极易被人现。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名利富贵全都是过眼烟云,什么都及不上性命珍贵。
傅修安唯恐被沈离现,只留下?了二三十?个心腹,匆匆将其他人打?到与?他行程相反的方向。
大英的精锐最是敏锐,不过须臾便现了傅修安的王畿司卫,沈离一马当先?,带着军队追赶而?去。
那些人虽知道?被傅修安所利用,却也不得?不拼命奔逃,奈何御林军太过于骁勇,不过半个时辰就追了上去。
沈离道?了一句杀无赦,御林军便拔出长刀与?王畿司卫厮杀起来,御林军人多势众,且个个武艺群,王畿司卫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直到血流成?河,只余下?数十?人的时候,沈离才道?了一句停手。
他踱到司卫副使身旁,用皂靴踩住副使的手指,缓缓碾了一圈,用龟兹语问道?:“公主呢?”
剧痛传来,司卫副使似乎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毕现,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
傅修安让他带人往相反的方向奔逃,打?得?便是让他当替死鬼的主意,傅修安不义,他也大可不必再忠于傅修安,可一想到当年丽姬对他的恩情,司卫副使便咬紧了牙关,一言也不。
他倒是个硬骨头。
沈离抽出长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贯穿了司卫副使的胸膛。
司卫副使直挺挺倒在地上,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隐约觉得?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眼皮沉沉地垂下?去,意识消散之前,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和丽姬初见的那一日。
那时候丽姬风头正盛,他只是初到明?月楼打?杂的小司,他笨手笨脚,做不来精细的活计,不过倒一盏茶,便将茶盏打?了个粉碎。
他像犯错的小孩子,掖着手站到一侧,擎等?着妈妈责罚,妈妈刚沉下?脸,便听?丽姬咯咯笑?了一声:“不过一只茶盏罢了,妈妈又何必动怒。”
那声音脆生生的,犹如黄莺出谷,他顺着声音瞧过去,便看到了丽姬艳光四射的脸庞。
从此,一眼万年。
他不远万里把丽姬的孩子从大英带回龟兹,现下?又为了她的孩子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司卫副勾了勾唇角,呼吸渐渐停滞。
眼看着副使已死,其他存活的士兵又如何还敢嘴硬,忙把傅修安的行踪告诉沈离。
他们?只想活命,哪成?想沈离压根不会让叛主的人存活于世,沈离向十?一使了个眼色,十?一会意,片刻间,那些存活的士兵便纷纷人头落地。
沈离环视四周,确定附近没?有藏身的地方后,才带着御林军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天一点一点暗下?去,王城鱼龙混杂、耳目众多,傅修安断不敢在城内留宿,遂带着人往城外行去,哪成?想大英已牢牢将王城掌控。城门尽数戒严,莫说大活人,便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他焦灼不已,却又不得?不寻客栈留宿,所幸随行的队伍中有一个手法颇高明?的易容师。
虽说龟兹女子出门有遮面的习惯,但为了以防万一,傅修安还是缚住雪棠的双臂,让易容师给她易了容。
不过一刻钟,易容师就让雪棠改头换面,把她从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易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妪。
待给雪棠易完容,易容师又给所有的士兵易了模样,如此,只要雪棠不出岔子,便是沈离站在他们?面前,都不一定能识出他们?的身份。
做完这一切,傅修安又用银针刺入雪棠的哑穴,才带着她进入客栈。
折腾了大半日,一行人饥肠辘辘、蝉腹龟肠,一进大厅,就有司卫大喇喇坐到桌前,让小二上一些现成?的菜肴。
傅修安谨慎,断不会让手下?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膳食,忙上前制止。
雪棠被点了哑血,口不能言,她趁着傅修安和司卫说话的间隙,忙摘下?手指上的银丝雕海棠花约指丢到地毯上。
那约指是谢华莹送给雪棠的,虽不甚华贵,却胜在小巧精致,雪棠极喜爱,自谢华莹送给她以后她便一直戴在指间。
雪棠暗暗祈祷,只盼着母妃和父亲能现这约指,将她救回。
不过片刻,傅修安已订好了房间,还特地叮嘱小二将膳食送到客房。
待做完这一切,他便走到雪棠跟前,像搀扶老人一般,拖住雪棠小臂,带着她上了楼梯。
他们?一行人分散在客栈不同的楼层,傅修安和雪棠同住在二楼的客房。
印象中白衣胜雪的郎子已污浊不堪,只看到傅修安雪棠就觉得?恶心,连带着看到饭食也十?分反胃。
她知道?若想逃跑还需要体力,便强忍着不适用了半碗粟粒,哪成?想刚放下?筷子就呕吐起来,吐得?昏天黑地,简直要把胆汁都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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