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许白棉警惕地半转身,向身后看去——
旋即,她看到贺钧川背负着大行李包,正姿态比较别扭地大跨步地走过来。
这巷子其实是两处房屋的间隔,很狭窄,贺钧川又生得人高马大,长手长脚地挤在巷子里,此时看着就格外局促。
还很好笑。
许白棉“噗嗤”笑出声,眼眸也弯了起来。她还想着不能让外面听到声音,就小声问道:“你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贺钧川跑了那么远,呼吸也不见多急促,只是说话时微微露出几分气息不平静。
再看着许白棉因为极狂奔使得脸颊红润,双眸也越晶亮莹润,他不由得呼吸微紧,口舌干燥,但又舍不得将视线从许白棉脸上移开,只是注视着她水润的眼眸,轻声道:“我刚才也在,只是没露面。”
咦?许白棉疑惑,旋即想到了许小玲。
她遂微微靠近了点,继续小声道:“你怎么猜到的?”这人难道会算卦不成?是怎么猜到许小玲在的?
她距离他好近!贺钧川呼吸猛地一滞,口舌越干燥。
旋即,看向什么都没察觉的许白棉,他在心里暗自唾骂自己,等了几秒钟,才勉强平缓着回答道:“没有,是白杨和我说的。”
二哥啊!许白棉了然的点点头,二哥遇到贺钧川了啊!那倒是有可能。转念再一想,那岂不是说贺钧川已经来很久了?
许白棉悄悄地瞥向他,却不妨和男人黑亮幽深的双眸对视,她心口猛地一跳,心底涌出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二人四目相视,谁都没想起来移开视线。
后知后觉地,许白棉脸颊微热,所幸由于刚刚的剧烈运动,她这会脸红也看不出来。
一时间,在这狭小的巷子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贺瑜探头探脑地看向外面,才放心地拍拍自己,小声道:“小叔!白棉姐!外面没人啦!”
二人触电般地收回视线,同时转头看向外面,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呸呸呸!怎么搞得好像在干什么不能见人的事?许白棉心里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越不敢去看贺钧川。她只看着贺瑜,却是在口中说道,“贺同志,我们该走了。”
“好。”贺钧川言简意赅地回答,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遗憾。
如果……如果下次能单独和她待在一起,能挨得更近一些,让她只看到自己一个人就更好了!看着许白棉的侧脸,贺钧川心想着。
许白棉也没想到,就这么一遭,让以后的贺钧川有了别样的爱好。
…
初夏的白日已经比以往要长,金城位处中原,在这夏季来临之初,早晚还是有些微凉。
许白杨从厂子里出来时,天色还是亮着的,若不是有几个热衷于做媒的大姐拉着他八卦,许白杨甚至找机会借口工作而提前出去!
虽然没能早退,许白杨也还记得自己要去送许白棉,从车棚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跑,那度,比其他正常走路的人实在是快了一大截!
没等看清呢,许白杨就已经风驰电掣地从人群中冲了出去,踩着脚踏蹬的飞快。
与此同时,许白棉人还在候车室,正在等待。
贺钧川问她:“要喝点水吗?我带了鸡蛋糕,你吃不吃?”
“不用了,我这会儿不饿。”许白棉摇摇头,要在火车上好几天呢,各种生理需求都不方便,她选择少量进食饮水。
即便现在还没上车许白棉也不准备吃太多,省得到车上不方便。
“好。”贺钧川也没强求,转而将水囊递给小贺瑜,又将三人的车票掏出来,将其中两张递给了许白棉和贺瑜,说道,“可能得麻烦你照看一下贺瑜。”
给许白棉的是卧铺车票,至于他自己,手上拿的是之前买的坐票。
其实,这两张卧铺车票能买到,全靠贺钧川出前找的人。当时想着是要带孩子回来,贺瑜又是个女孩,卧铺也更方便一些。
但现在还有许白棉一起,贺钧川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多匀一张票,他更舍不得许白棉去受那个挤,便决定自己去坐硬座。而且,相对于贺钧川自己来说,许白棉和贺瑜都是女性,或许更方便照料。
当然,贺钧川也没有把自己说得多高大,直言道:“贺瑜是第一次坐火车,我知道你也是,你们如果紧张了可以聊聊天,你也不用担心,我白天会去找你们的。”
这件事夏午其实说过了,当时的许白棉一看这两张票,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许白棉自然也没有矜持推让,接过自己的票,认真地回答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小贺瑜仰着头,看看他俩,小声问道:“不可以都去吗”
许白棉摸摸她的脑袋:“你小叔是为了照顾我,我买不到晚上能有地方睡觉的票。”
这样吗?贺瑜“哦”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小叔,现他脸上的表情自己完全看不懂,贺瑜就没再问了。
等车的时间总过得很慢,但又会觉得过得很快,等许白棉再次去看时间时,就是开始查看行李然后等检票进月台了。
许白棉站起身,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两个行李包裹。贺瑜也跟着站起来,帮忙把自己的小行李背好,然后才乖乖地牵着许白棉的衣角,等着小叔把他自己最大的那个包裹背好。
“白棉,”贺钧川先是轻声叫了一声,才恢复正常音调,询问道,“行李给我吧,我们走吧?”
许白棉当然也听到了那声略显亲近的称呼,她稍微有点不适应,但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对象,在不久后的未来,更是会成为她的……男人。因此,即便心底有些羞涩,许白棉仍然大方地点了点头,用同样轻巧地声音回答道:“好。”
两个大人带一个小孩,一起去排队检票。
许白棉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更加用力地拽好了自己的包带,和贺瑜一起靠近贺钧川,以免等会拥挤着出什么意外,东西掉了还不可怕,就怕人也被推下去。
“棉棉!”就在许白棉即将排到自己时,在候车队伍的末尾,隐约传来了一声呼喊。
是在叫自己吗?许白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转头看过去,但是周边的人挺多的,许白棉的身高也就一米六多,还做不到傲视群雄的地步。
她艰难地看了几眼,隔着攒动的人头,好像看见了许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