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川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还是美梦。
他居然听见许白棉温声软语地关心自己,竟然还听见许白棉邀请他睡她睡过的床铺!虽然说这火车卧铺的床铺其实都公用的,也不拘泥于是谁的,但这可是许白棉刚刚起来的床铺啊!那被子里都是她的气息……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贺钧川连他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更别说面对着许白棉温软又信赖的眸光,他从身到心都不可能拒绝!
“那就太好……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贺钧川险些脱口而出,转而看见许白棉,和那双清凌灵水盈盈的眼眸对视着,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的思绪不转向奇怪的地方,哑着声音道,“我是有点没睡好,那边人太多了。”
贺钧川低声解释了几句,又说道一晚上到底有多少吵闹的事故,看着许白棉专注听自己讲话,好像没注意到刚才他的口误,他才在心底偷偷松口气。
任谁也想不到,贺钧川这么个冷面硬汉型的军哥,居然也会耍小心思了。
许白棉又随意地说了几句,才站起身来,轻声道:“那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带小瑜去洗手。”
她们都是刚睡醒起来呢,又赶上这一场闹剧,后来火车停靠再启程,加起来都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会儿贺钧川在,他看着就很靠谱,许白棉也能放心地把东西托付给他。
“行!没问题!交给我吧!”贺钧川满口应下,保证自己绝不犯困,等她们回来再去休息。
许白棉又冲着他笑了笑,才牵着小贺瑜往车厢尽头走,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刚刚特意从包里翻出来的脸巾。小贺瑜也抱着水囊,亦步亦趋地跟着许白棉,路过诸多审视的目光。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又灌满热水,才再次往回走。即将走到自己的位置时,许白棉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在打量自己,她脚步微微停顿,像是在等待贺瑜一样,小心地侧身,接过贺瑜手里的水囊,低声道:“我来拿着吧。”
贺瑜顺从地松开手,仰头看她,却现许白棉的神情格外严肃。
眸光快地从视野中一扫而过,看到的每一张脸都很正常,眼神也都是正常的审视,并没有格外突出的恶意。许白棉微微皱眉,可就在刚刚,她确实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且针对性的恶意注视。
心中再次警惕几分,许白棉选择站在靠窗的那一侧,继续领着小贺瑜回去。
身后打量的目光似乎已经收回,许白棉直到走回自己的位置,都没能再感受到。
再一看,贺钧川果然还坐在原位,身边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行李包们,也没有想占便宜的成功上位。
反而是上铺的那个大姐,似乎对贺钧川还挺好奇地,坐在走廊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贺钧川问题。
贺钧川都一板一眼地回答了,非常认真,但也很疏离,再加上他本人的气场,没一会儿,就没人再找他唠嗑了。
直到许白棉回来。
“棉棉!”贺钧川轻喊了一声,想要站起来,又被许白棉按下去。
许白棉嗔了他一眼:“你站起来都把路占完了,我们还怎么过来?”
“是我没想到……”贺钧川咧了咧嘴,往后仰了仰身子,算是给他们腾出地方。
许白棉却没往里走,只是让小贺瑜再次坐回下铺的窗边,自己继续站在那,微微低头,垂着眼眸和贺钧川说话。
“你要不要喝水,现在去休息吗?”
贺钧川摇摇头:“先不喝了。”
他转而关心许白棉道,“你们呢?还有别的没做吗?”指的是吃喝拉撒等生理大事。
许白棉也跟着他摇头,温柔着笑起来,眼眸清亮如水,语调柔婉,反正是说到了贺钧川的心尖尖上。
“我没什么事了,现在你比较重要。”
贺钧川被关心地迷迷糊糊的,哪还知道许白棉在说什么,当即她说什么都行!
没多会儿,贺钧川就脱掉鞋子,爬到了许白棉所在的中铺,抱着满是她气息的被子陷入了沉眠。
能看出来,贺钧川的确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许白棉点了下头,坐在小贺瑜身边轻声和她说着话:“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小贺瑜摇头,看了看窗外飞消失的景色,她踌躇片刻,小声和许白棉道:“白棉姐,你……你能教我看书吗?”贺瑜虽然也去过学校,但其实没读两年,就被养父母压着不准再去。
听说云女士不仅是新思想女性,长辈也留过洋,也就是当初……后来只留下云女士一个人。
想到这些,许白棉对贺瑜的想法只是讶然一瞬,旋即了然,但还是说道:“我只带了一本主席语录,你要学吗?”其他的书许白棉根本不可能放身边,现在高考都没有,教材也都是新新旧旧传着用。
贺瑜不挑剔,当即就点了头。
“我可以的!要学!”
许白棉点点头,就从行李包的侧边摸出一本主席语录,逐字逐句地教小贺瑜念。
等贺钧川从睡眠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岁月静好的两个人。大的年轻女人用手指点在每一处,另一只手还在桌子上描摹,小女孩则是认真低头,跟着她写写画画。
在这一瞬间,贺钧川突然想到,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许白棉教他们读书写字,这么温柔美好的未来,太让人期待了!
贺钧川觉得自己的梦还没醒。
就在贺钧川愣神,畅想未来的时间里,下铺的两个人已经停下了动作,许白棉似有所觉地拧腰仰头,正好看到贺钧川专注火热的眼神。
许白棉别开眼,脸颊不由自主的微微热。
紧接着,她就听到贺钧川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又好像直直的落在了她心底,她听到他说:“棉棉,等审批下来,我们就结婚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许白棉的脸颊微红,飞快地嗔了他一眼,旋即就躲回下铺,没搭理他。什么人啊!哪有在火车上和女孩子商量结婚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