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侯府,桑浅浅就让红锦领着胡璃清去了厨房,还吩咐道,“侯府不许随意走动,到处都是护卫巡逻,他们不认识你,小心将你当作贼人就给抓了,到时候可别怪他们不懂怜香惜玉了。还有,厨娘大婶们平日里都不住侯府,你就在厨房这边随便找个房间住着就行了。平日里就在厨房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胡璃清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询问着是否有棉被,需不需要自己去置一些用品,还是侯府统一放。
红锦没想到她如此快的就接受了,只好淡淡的说,“我待会给你拿来,你别到处跑就是了。”
她又乖巧的点点头,还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不简单啊,不简单。
这个姑娘要不是真的平日里在自己家受够了欺负,就是段位太高了,比桑琪琪可厉害多了。
桑浅浅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看到江林深穿戴整齐还疑惑了一下,“你这是要去哪嘛?你的伤好了?”
江林深下意识的就去接她脱下的斗篷,熟练的放到了一旁挂了起来,“我见你迟迟没回来,想去接你来着。”
桑浅浅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的耳朵告诉我,你派来的暗卫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你是担心我,想去帮我撑腰吧。”
他养伤在家的这几日都穿的随意舒适,今日出门前都还穿着灰色的家常长衫,现在却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圆领长袍,头也拿上好的玉冠束了起来,一副贵气逼人的样子。
江林深点了点她的鼻尖,“知道就好,知道还给我带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你也真是放心我呀。”
“才不。”桑浅浅纵了纵鼻子,自然的接过他捧在手里的手炉暖手,“我将人放到厨房了,她若不老实,你就让你的那些护卫不要心软,该怎么对待随意出入的人就怎么对待。若出现个被美色所迷的,你可不要怪我。”
江林深坐到了她身边,只要她一回来,他就想贴着她,“跟你有什么关系,狗多训练几次也知道不让碰得东西不碰,他们不知道岂不是连狗都不如,那训练他们的我,又算什么?”
说的有道理,桑浅浅点了点头,立马又问他,“药换了嘛?今日伤口如何了?”
她说着就要上手,江林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个不停,“换了换了,若不及时换,我怕我府中的那些男儿郎们会被你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是了,桑浅浅对于换药的严苛,是大夫见了都会想哭的程度,那些给他换药的护卫换了一个又一个,让他们来换药,还不如让他们当值,日夜不停的当值。
桑浅浅还是不放心,亲自检查过了,确认无误才放下心来。跟他详细的说起了桑府里生的一切。
江林深问需不需要去处理那几个在军中的胡氏子弟。
桑浅浅摆了摆手,说“没必要,他们如果没有过错就将他们处置了,难免不招来闲话,就这样吧。”
若因为她让江林深有了被人诟病的错处,她良心上会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不为她出这口气,江林深心里也很是憋屈,闷声闷气的问,“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呢,还能怎么办?依着她的性子,把胡氏的人都拉出来打一顿?也不太可能吧。
江林深靠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桑浅浅的手,“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那个老头也太欺负人了,你将那几个胡氏子弟的名字告诉我,我自会让人好好‘关照’的。”
也不是不行,桑浅浅想了想,将几个人的名字都如数写在了纸上给了江林深,她近来的字越的像自己了,江林深知道她有好生练字,感到欣慰,将写了名字的纸小心的放好。
“桑大人也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桑浅浅想了想,不记得,好像没有吧。
见她不说话,江林深叹了口气,这个桑卫真的,做爹做成这个样子,是真的没用。
但她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的,如果真的将我逼急了,我就拿着当年桑卫同我娘亲的契书去衙门里告他有妻再娶。”
哦,还有后手呢。
江林深侧耳倾听,笑着询问,“你怎么会有你爹娘的契书?”
桑浅浅立马挺直了腰杆得意的不行,“当年他们的契书丢过一次,然后去户籍衙门重新补办了的,也是用的那张去改签的纳妾契书。后来,我娘搬回外祖父家里,这张原版的契书又找到了,母亲本来想烧掉的,但是被外公拦下来,之后就被我拿到了。本就是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桑卫的,可我现这远远不够,我要拿回属于我娘亲的一切,就将契书藏了起来。”
这丫头打小心眼就多,谁会没事藏自己爹娘的契书啊。
他看着她,像听故事的孩子一般,满眼好奇的问着,“然后呢,你又要去哪里告呢?”
桑浅浅神秘兮兮的朝他眨了眨眼,凑到他耳边说,“我早就打听好了,京中有位老王爷,虽然退出朝堂多年,但为人刚正不阿,京中有什么冤屈但凡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都是管上一管的,而且他和王妃卷鲽情深,恩爱的一辈子,应该也不会喜欢桑卫这种无故抛弃妻另娶的人吧。”
江林深边听边点头,那位王爷是母亲的伯伯,他也是要喊一声大爷爷的,为人确如桑浅浅所说是个喜欢管闲事且公正的可爱老头,他与大奶奶的往事,早就成了一段佳话,在民间还有专门为她二人写的戏文呢。
“知道的还挺多,可你在桑府过的不如人意,怎么还能抽出时间去打听到这些啊。”
“这就要归功于胡氏拉,她厌烦我,将我安排在了最偏僻的院子,还不让护卫过来巡逻,桑琪琪平日里过来找麻烦她都嫌远,所以我就大晚上的凑时间出一些欢门酒场,四处打听·····”桑浅浅正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混迹于欢门的事迹,江林深的眉心却渐渐皱成了川字,她一个小姑娘,去那些地方,怎么使得。
桑浅浅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心,立马为他揉散,轻轻笑着,“你也别想那么多,我知道那地方名声不好,可我小时候,什么样的污糟话没听过啊,都习惯了,再说了,你们京城里骂的可没有我们小地方脏啊。”
她一脸的轻松,眉梢还向上扬起,毫不在意的样子却让江林深倍加的介怀,明明是那么稚嫩的一张脸,却像什么都经历过了一般,那双眼睛里永远都透着精光,就像无时无刻的不在算计着什么。
如果早些遇到她,是不是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