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炎敬的话越说越坚定,的确是他谋划好的,可他若是不认,又没人会知道。
再说,如兰闹上一场是为何?还不是想让他负责。
我呸,还情深不能自抑?
如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几分不可置信,这张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负责到底?
想到这里,如兰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达眼底的笑意。
“你认不认?”
“我认什么?”
“我以为你心底是有数的,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说起……我们的初见,是不是你一一谋划好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在脑海里琢磨许久才说出口的,你知道我喜欢的什么样的人,便一点点去学,去讨好我?”
文炎敬还在嘴硬,“我没,你信我。”
如兰还没等文炎敬说完,继续开口。
“初见时,你将我认作女使,可哪个女使会穿得那么光鲜亮丽?我认了,是我傻,被你一说,就晕头转向了,然后就是数不清次数的偶遇,是你收买了我屋子里的女使,那女使早早就招了,你还嘴硬!”
文炎敬身子一抖,看向如兰,诧异开口。“如儿?”
“闭嘴!你让我如何信你!你连解释都解释不出来!那日夜里,父亲的手劲极大,白绫缠在我的脖颈上,一拉一松,我多期盼你能来救我,可你偏生是跑得最快的那个,我还自我安慰,没想到是一场笑话罢了,你的那些话,你说你喜欢健朗明快的,像我这样能跑能跳的,笑起来像夏日的艳阳,叫人心里舒坦,都是在骗我。”
如兰把脖颈上那处白色绸缎解开,红紫的勒痕格外明显。
“其实你喜欢的盛家背后的权势罢了,无论盛家哪个姐妹,你都会欣喜若狂,只不过我比四姐姐好骗所以挑中了我,如果你并非出身贫寒,是同我一样的身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这下文炎敬一点也说不出话来,他解释不出来,可他并非仅仅是在利用如兰,或许这些天的相处,是有喜欢的。
那些妈妈的手一松,文炎敬一下瘫倒在了地上,极为狼狈看向如兰。
如兰仍是俯视着他,冷冷看了两眼,拿起书桌上的信件,准备离去。
文炎敬一把抓住如兰的裙摆,狠了心拽住,“如儿,你别走,咱们的事被那么多人给瞧见了,等国丧一过,你嫁文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心里是有你的,你来文家,今日的事就当没有生过,咱们还能好好过。”
这次,如兰的脚步并没有因为他的软话而停留。
如兰低头看了文炎敬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场面荒唐无比,偏生再怎么恼怒,眼里仍然酸涩,手掌一拍,把手臂给打了下去。
往屋外走的那一刻,一滴泪从如兰的眼角划过,落在了衣裳上,如兰急忙用手指把眼泪擦去,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冷冷道。
“我的婚事就不劳文公子忧心了,文公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见如兰如此铁了心,文炎敬的气性翻涌而上,与其热脸贴冷屁股,不如就这样和盛家来个鱼死网破。
“你盛家好大的脸面!便是这样欺辱举子的!如兰,你今日出了这扇门,明日我就去知府,状告你们盛家。”
只是这话说到最后越来越没有骨气。
谁信他的话,谁就是傻子。
如兰知道,文炎敬不敢,是他蒙骗自己在先,若是背上了这个名声,文炎敬以后的仕途算完了一半,也许压根就没有仕途了。
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那么做。
那些妈妈是伺候王大娘子的,事事以大娘为重,见到眼前的人如此窝窝囊囊没有一点骨气,不忍又踹了两脚。
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把书房翻了个遍,凡是对信件,什么定情信物,对自己小姐不利的事都要好好找一遍。
如兰一出来,看到候在外头等着的王大娘子,手中缠着帕子,是如兰说,她有贴身的东西落在了文炎敬的身上,为了避嫌,东西是要拿回来的。
既然要断,就要断个明白。
这个道理王大娘子是知道的,当即趁盛纮不在,把如兰乔装打扮了一番,匆匆去了文炎敬的住处。
王大娘子看向如兰,眼眶蓄了一汪眼泪,委屈极了。
“如儿。”
她轻唤了一声,这一句话,让她不平稳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一把扑到了王大娘子的怀中,又往里头蹭了蹭,声音极其哽咽。
“阿娘。”
王大娘子心疼看向如兰,极为难得柔下了声。
“好了好了,没事,阿娘在,既然这个不好,咱们换个好的,我亲自给你选。”
如兰凝滞的眼睛中才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