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后,有人出来将手机递给苏洺,苏洺看着手机里的霸凌场面和云飞屈辱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司源被苏洺笑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退后几步,“苏洺,说真的,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恨苏淮啊。”
尽管自己算是受益者,也在生活中见惯了许多兄弟相争的戏码,但是林司源还是忍不住好奇苏淮和苏洺之间有什么过节,让苏洺居然能想到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对付苏淮。
“恨?我不恨他?”苏洺对林司源的话很不认同,看起来心情颇有点不好,眉头皱着,神情带着点嘲讽的意思,“他有哪一点值得我去恨的?”
“不恨他的话你做这些干嘛?可别说全是为了帮我完成心愿。”林司源觉得苏洺这人的脑回路及其不正常,但一个变态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的思维。另外一方面,他隐约觉得,苏洺的计划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苏洺计划的一切,与他而言,完全是一件低风险高收益的事情,这太不合理。只是事成后的奖励太诱人,林司源可以不那么谨慎猜忌,愿意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最差的结果,也只会是让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会对他造成损失。
“为了让自己开心呀。”苏洺将手机里送到苏淮的邮箱,然后勾了勾唇,“我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这件事过后,苏淮一副被气得要哭出来的表情来找我对峙的模样,就开心的不行。”
“云飞反正给你带来了,我先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林司源没什么想要跟苏洺闲聊的意图,转身便准备离开。
“今晚会很有。”对着林司源的背影,苏洺语气慵懒地说到。
“如果一切顺利展的话。”林司源觉得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但不是自己一手操办的事情始终没办法百分百放心。
不过林司源也不愿意亲手做这些脏事,让别人来做最好不过,毕竟败露的话,只要不是主谋,从犯和受害者的身份他轻易就能转换。
等林司源离开后,苏洺再次面色阴鸷地看向窗外的鸟群,甚至在一旁找出了弹弓,拉动弹力绳,钢珠便朝着一只在树枝上哺育幼鸟的鸟射过去。
鸟妈妈被弹珠射中,垂落在地上,变成了无生气的一滩血肉。苏洺盯着那个方向,心中的郁气稍微泄了一点。
他又想到周憬琛的那句话,关于他恨不恨苏淮。苏洺现在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刚刚非得说不恨,他确实恨,恨透了的那种恨。
苏洺想到母亲带自己离开老房子的那天,头一次在放学之后给自己做了晚饭,她系着围裙,长卷挽起,温柔地像苏洺小时候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的妈妈。
“小洺,你爸爸要接我们回去了,他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从今往后他要好好补偿我们。”辛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容不断扩大,长年保养得当的脸上都泛起了幸福的皱纹。
十几年没有父亲,苏洺对于所谓父亲的后悔及补偿一点也不在意,低下头吃饭,辛月从不下厨,所以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很差。但苏洺仍旧大口大口吃着,他知道辛月正在看着他。
低头吃饭时,后背隐隐作痛,是一年前辛月打的那几道伤口,因为他那个爸爸的另外一个孩子在某个比赛上得了省级一等奖,而同样参加那个比赛的苏洺只拿了二等奖。
明明伤口好得差不多,可苏洺却常常在辛月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感觉到后背的伤口痛。
从小到大,苏洺一直都有一个敌人,苏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辛月一直称他为“小畜生”“小贱人”。
他的学习成绩必须比那个小畜生好,他的行为举止必须比那个小畜生更得体,他的钢琴必须必那个小畜生更快考过十级。
他样样都得和那个从未见过却在辛月嘴里可恶至极的人比,如果比不过,等来的就是辛月的鞭打。
他偶尔能够清醒明白,自己痛苦的大部分来源于辛月。可辛月是生他养他的人,是被外婆赶出家门后无论过得多艰难都没有抛弃他的人,他没办法恨自己的母亲。
于是选择和母亲统一战线,将所有让他痛苦的都推在那个小畜生身上。这时候,恨自然而然边产生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累积。
他想到第一次遇见苏淮的时候,苏淮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拍完合照后,他走下领奖台时,被一群人带着笑意簇拥着,他在中央说说笑笑,最后跑向不远处的一对夫妻,接过他们递过来的花,意气风地朝他们笑。
而自己走下台的时候,周身的同学不断后退,假装看不见,四处张望时,找不到辛月的身影。
那时候,他只是羡慕那个得一等奖的beta,即便他只是个beta。可当他知道那个得一等奖的苏淮就是母亲口中的小畜生时,他的羡慕变成了嫉妒和不甘,甚至觉得,一个beta怎么配比自己过得好。
他觉得那个画面里苏淮所拥有的温馨快乐的一切,本该是属于自己的。
辛月带着他回到宁山别墅那天,他所谓的父亲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或者是做出任何有关后悔和补偿的举动。
而那个小畜生——他的哥哥,站在二楼的楼梯边,冷漠地看着楼下女主人到来的场景,随后转身关上了房间门。
相比于苏洺对苏淮的恨,苏淮却对苏洺的出现毫不在意,他不故意为难、也不表现出讨厌,他只是始终对苏洺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