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我靠!」妲霏霏第一次看到雌蟲的半蟲態,那布滿鱗甲的臉頰和滿口尖利的牙齒,以及那張吞噬一切的深淵巨口,都讓他毛骨悚然。
「嘔——」
妲霏霏一個噁心,當場口吐彩虹,這回不用掐自己的腿,眼淚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如此噁心醜陋!啊啊大哥我好怕,你在哪兒嗚嗚嗚——
「咻」地一聲輕響,氣音槍的能量穿透了副官蟲的眉心。
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拎起妲霏霏的後襟領,將他帶離飛行艦。
妲霏霏被剛才的一幕嚇得夠嗆,正難受著,被蟲拎起來時條件反射滿臉暴躁:「蟲屎!你想死是不是?放開我——」
喊罷他憤怒地回頭,卻猝不及防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熙曄?」
這是他的雌君啊!
自從把他賣給星盜就沒再見過面的雌君啊!
久別重逢,妲霏霏連難受都顧不上了。
像藍星上稚童氣得媽媽在「我不要你了」的怒火中摔門而走,又在稚童滿心彷徨時去而復返,這種失而復得的委屈和驚喜讓妲霏霏眼眶發熱。
然而下一秒,軍雌就依言鬆開了手,將妲霏霏從兩米高的距離扔了下去,摔得白眼一翻、蟲事不省。
指揮科第二組的軍雌從暗處衝出來,輕而易舉控制了老元帥的身邊蟲。
一隻軍裝穿得松松垮垮的雌蟲走過來,從艙門處拾起一顆微型錄製晶片,沒睡醒似的打著哈欠:「元帥您好,鑑於您涉嫌教唆殺害雄蟲閣下,我現以第一軍指揮科第一組組長的身份逮捕您,將於今夜押送您上軍事法庭。」
把話說完,他還不忘一臉不悅地嘀咕:「別看我哈,這不是高層蟲都很忙,一般蟲又無權抓捕您嘛,我是受蟲之託,本來覺睡得好好的,一出通訊把我叫起來抓您這尊大佛,給我嚇得,瞌睡全跑了。」
軍雌大手一揮,給因為變故而目瞪口呆的老元帥戴上抑制器,拍了拍手表示收工,睨著手裡拿著一堆亂七八糟東西的雄蟲們,站在飛行艦門前仰天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指揮科蟲才輩出,年輕蟲一個比一個會玩兒。」
感慨畢,他幹勁缺缺地撥通了一個通訊號,還沒說話先被風聲震得耳膜疼,擰著眉頭適應了片刻,才開口道:「唐組長,我這邊已經把事給您辦好了,您那邊如何?可別出什麼茬子,讓我看不起您。」
「遇到了襲擊,飛行艦壞了。」唐煜於夜晚的高空中,愜意地仰躺在蟲型安爾雅的脊背處,有些飄飄欲仙,長話短說道,「問題不大,再有五分鐘就能到達會場。」
他才不會告訴別蟲他現在有多拉風!
他的雌君怎麼可以芥末帥!
對面第一組組長沉默片刻,壓低地聲線再度傳來:「我奉勸您趕緊回醫院處理傷口,雖然我不知道您是用了什麼方法支撐到現在,但拖得久了,你們組成員給你準備的墓可能真的會用上。」
嗯?
唐煜好整以暇輕笑一聲:「你怎麼知道?」
他找這位幫忙的時候,這位前輩組長可是信誓旦旦說自己不關心會場發生的事。
那邊再次沉默,幾秒鐘之後傳來忙音。
掛了。
第81章安爾雅,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真是,不禁秀的蟲。
唐煜放下光腦,把自己翻了個面,趴在安爾雅身上這邊摸摸、那邊撓撓。
安爾雅逐漸意識到了雄蟲不對勁。
雖然唐煜平時也有幾分幼稚,但他較為克制,極少明目張胆做出這樣小孩子的行為。
更不會對除他以外的雌蟲談笑風生。
「雄主。」安爾雅嚴肅地聲音傳過來,「您怎麼了?」
「啊?」唐煜反應慢了一拍,半晌才捉摸透雌蟲的意思,嘿嘿一笑,「我驕傲啊,有這麼帥的一隻雌君誰不驕傲?」
驕傲?他現在的模樣,是會讓雄蟲覺得驕傲的嗎?
安爾雅還是沒忍住:「雄主,您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嗎?」
——唐煜可是真真切切目睹他殺了很多蟲的。
「怕?」今夜的唐煜格外坦誠,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我怕什麼啊?你會傷害我嗎?」
「雌君啊,有沒有蟲對你說過,你的蟲型帥裂蒼穹!」唐煜聲音低下來,字句之間有點黏連,繼續道,「在這個讓我處處厭惡的世界裡,為數不多讓我感到歡喜的蟲和事物,你排行第一,無可替代。」
「安爾雅,我好喜歡你啊!」
雄蟲直白的示愛,是很難得的事,安爾雅眸光倏然變得凝重:「雄主,您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蟲帝對您做了什麼?」
是他大意了,唐煜把離開會場的過程草草帶過,但蟲帝的掌心哪裡是那麼好逃脫的?
依安爾雅對蟲帝的了解,獵物想從他手裡逃脫,就算是不死也要扒掉一層皮。
「雌君,你是在嫌棄我嗎?」唐煜時下不太清醒,像喝醉了酒一般雲裡霧裡,不露聲色打馬虎眼,「你這話有歧義,像是在說我有病,還像暗示我和蟲帝有一腿。」
以往最怕雄蟲誤會的安爾雅蟲臉嚴肅異常,一語不發轉身往附近的醫院飛。
唐煜被嚇了一跳,直接從巨型蟲獸的背脊上彈起來。
明顯的體位變化令他心口突然刺痛,呼吸一窒,半天才喘過這口氣,拍了一下手底下的鱗甲,說話時依舊溫柔:「乖,別胡鬧,現在沒時間做別的,儘快去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