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道:“小侯爷可是逛完府了?可有找到桃花林?”
“没找到,就在湖边走了走,瑞王爷可是醒了么?”
公孙先生:“醒了,这会儿正在跟郡主说话,还请小侯爷稍等。”
隔着一扇薄薄的栏栅门,韩元琅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一道年迈而充满笑意,一道年轻而清亮,显然是少年音色,喊着爷爷。
郡主?
韩元琅不由得侧目,哪个郡主说话跟男子似的,瑞王府的郡主?
他不知道瑞王府有几个郡主,天下诸多郡主,他也没往失踪多年的永宁郡主身上想。只觉那少年音色耳熟,越听,越是悦耳动听,哄爷爷的时候声音又甜还软,跟撒娇一声,但并不腻人。
檐廊
下,李勍正走向中厅,一身宽大袖袍的黑服,麒麟补的腰带勾勒精壮结实的腰身,天痕说:“偷听之人是韩元琅,他是来探望瑞王的,若说是故意偷听,没必要正大光明带着礼物前来,若说是无意偷听,韩府与瑞王府又多年没有交集……”
李勍声音不起波澜道:“许是太子让他来的,偷听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天痕欲要跟王爷进中厅,知道林金潼在里面,想看一眼他,然而李勍却差使他去成王府:“其中必定有诈,天痕,你将来往书信截下。”
“是。”天痕低下眼眸,朝林金潼所在的房间窗户望了一眼,仅一墙之隔罢了。
韩元琅本在偷听,门外,却瞧见长陵王进来的身影。
韩元琅当即起身道:“元琅见过王爷。”
元琅是沙场上带兵的小将军,然其身材竟与长陵王差不了多少,他一身紫袍,李勍一席沉稳黑服,嘴角含笑:“小侯爷,久违之至,令尊可还安好?”
元琅也笑,声音爽朗:“劳王爷挂记,我爹身体还行。这不是来探望瑞王爷么,不知道王爷您也在瑞王府,没来请安。”
“爷爷,外面是不是有客人?”林金潼听见了声音,依稀觉得熟悉,非常熟悉。忍不住望过去,隔着一扇门,看见了四叔的身影,还有个年轻的高大青年,只瞧见侧影。
瑞王道:“有客来了?”
公孙先生出声:“是镇北侯世子来了。”
方才跟瑞王说过一次,结果郡主来了,瑞王就完全忘了这个世子。
这下方才出去见客。
林金潼正要跟着出去,李勍进门了,朝他道:“你不许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林金潼就是觉得那声音的主人眼熟,想看一眼罢了。
“有外男,你未出阁,怎么能出来?”李勍推着瑞王,转头对林金潼道,“你待着,听话。”
规矩是规矩,林金潼是假郡主,得听。
却忍不住将门推开一道缝,偷偷望去,见得一身着锦袍的俊朗公子,正低头跟瑞王说话,还未看清楚脸,便听见身后窗户传来异动。
转身去,林金潼将窗户打开,是天痕站在窗沿下,房内方外有高低差,天痕要略矮两头,正抬首望着林金潼。
林金潼眼睛一亮,正要喊,天痕竖着手指朝他“嘘”声,伸长手臂够过去,递给他一样东西,用很轻的声音道:“今天看见蒙古人在街上卖的,羊羔绒的织锦袜子,晚上睡觉穿着,保暖。”
林金潼接过去,上身趴在窗棂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睡觉?”
天痕脸色绯红一片,低下头去:“我……得王爷发话,我才能回来。我得走了,不能让王爷知道我来过。”
“那我不说你来过,我晚上求他去。”林金潼觉得,四叔最近不太高兴。
高兴了,可能就让天痕哥哥回来了。
不高兴也是一种病,也许等四叔吃了药,病就能好了。
所以,林金潼找了个
机会,晚膳过后,就回院子里煎药了。
最近四叔虽然不高兴,但逗留在他这里的时间明显多了,连晚上也会过来,老半天也不走,好像在等自己说什么。
可四叔就是什么都不说,只会考他背书,但背不出来,也不会骂他就是了。
他会很耐心地逐字逐句地给林金潼讲解其中道理,由浅及深,跟他说什么天下、江山。
林金潼总是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宁愿跟四叔下棋玩。
厨房。
林金潼正打着蒲扇煎药,他埋头看着火候,约莫半个时辰,药味弥漫整个院落,他将药掺满两碗,不免觉得药太多了。
谁会一口喝这么多药?岂不苦死人了,遂将两碗倒回去,继续煎熬。
不多时,李勍果然照例来了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