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苏不知道他夙兴夜寐,为整个家族遮风挡雨,外人都道他无坚不摧坚强无敌,可是谁能知道他竟为了自己和女儿,愿意放弃江山,只为保妻儿平安。
林子苏握住他的手,深情道:“二哥,我自爱上你那一天,我就知道这会是一条崎岖难走的路,我也做好了和你休戚与共有难同当,甚至用性命和你交换的准备。
我从来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更不想因为我,让你做出违背自愿的决定。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和你离婚,
还给你自由飞翔的翅膀,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没有牵绊,敢无所顾忌地去战天斗地,去打败那些作恶多端草菅人命的坏人。”
“不要——”周瑁远惶恐地一把搂紧了她,“什么离婚,什么自由,什么没有牵绊,没有了你,我要那自由和胜利有什么意义。不要,我不要你再说这样的话,知道吗?”
林子苏的心一阵悸动,也将他紧紧抱住,其实她说出离婚的话,也是心碎欲绝。
只是那样说说而已,都已是不可承受之重,又如何能做得到那样的决绝?
自己和这个男人,早就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不可分离,哎,我的二哥呀,我该拿你怎么办?
“好,我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也离不开二哥,只是这样一说,我的心也都要碎了。”林子苏动情道。
“甜甜,我知道,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只想让你知道,就算十个崬森,一百个崬森,加起来,都没有你重要。
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只要是和你有关的选择,我都会毫不犹豫选择你,而不是其他。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事业没有了,还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你只有一个,失去了,就不会再有。我差点失去过你,我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熬有多痛苦,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你才是我唯一重要的,我希望你记住,永远记住我的话。我爱你,爱你千千万万遍。”周瑁远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伏在他怀里的林子苏哽咽地嗯了一声,许久沉默后,才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只听她道:
“二哥说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也说说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刚好相反——不卖。二哥也说了,赵天昊贪婪无度,
这一次让他们轻易得手,信不信他们会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到时候还会惦记二哥的整个家业,在他们的威逼胁迫下,到时候二哥是让还是不让呢?
想一想陈圆圆就知道了,二哥因为一时心善放过她,可她并没有因此感恩戴德改过自新,反而还觉得我们拿她没办法,结果招来更大后患。
这次把陈圆圆绳之以法,是万幸,万幸陈圆圆自己沉不住气才铤而走险,如果不是她一时犯蠢,可能我们到现在还深陷舆论风波。
既然善良和让步不能得到好的回应,那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反正二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了崬森,而主动出击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那我们不如干一仗,让他们也付出代价,而且,二哥也说了,赵天昊的靠山‘王爷’,如果他真是体制上什么大人物,那他这样霸道行事,难道就没有政敌吗?
真是万一闹大了,他为了权衡利弊,说不定最后自己主动放弃了,这都说不准的。乾坤未定,谁都有可能是杀出重围的黑马。
而且,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他的敌人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的情势,并不是没有希望,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二哥放弃。
我理解二哥想保护我、保护家人的心情,但二哥所求的只是一时的平安,万一赵天昊得陇望蜀,那只会给周家带来无穷后患。
与其这样被动挨打,不如一战定乾坤,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和弃城投降一样,但还有两个不差的结果,那就是——
一个说不定可以借机扳倒赵天昊和王爷永保平安,一个就是达成新的利益共识而休战,你看二比一,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所以,二哥,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周瑁远叹了一声,挑眼看了一下她,似有隐言,才出声问:“那你想怎么打这一仗?”
“积极阻击赵天昊,做空东森,让他无利可图,而放弃强占计划!”
周瑁远万分惊讶,望着林子苏半天不说话。
“我刚回归东森,去下面做调研,回来后,让王静做了一个统计,统计目前在售楼盘的情况,我刚刚想了想,想在股东大会前起一场‘光盘行动’——”
“光盘??”
“对,就是把所有在售和预售楼盘的项目销售款,赶在年底股东分红前完成应售尽售,应收尽收,让股东的利益提前落袋为安。
那么,东森,不是,森玖就成了一个空壳公司。而他们强占森玖以后,不可能再用罗汉团队,所以他们也很难有持续的增长。
这一点,就算赵天昊不懂,杨玫肯定能算清楚这个账,他们只要不是脑子进水,最后肯定会自动放弃强占计划。
这不就能成功阻击赵天昊、杨玫的强占阴谋了吗?至于后续森玖的营收,只要我们还有机会留下来,就不怕没柴烧,对吧?
他们这么多年不劳而获,在崬森敲骨吸髓,让爷爷和二哥受尽委屈,临了还要占为己有,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就让周家的孙媳妇为你们报仇雪恨,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不能让他们得逞!”林子苏咬牙切齿道。
其实林子苏有此想法,也并非只是为周瑁远出一口恶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杨玫参与其中。
一想到父亲是被她逼得含冤自杀、妹妹被她害得终身做不了母亲,林子苏都难解心头之恨。
森玖一旦卖出去,自己就和她再没有直接关联,而她背靠赵天昊这棵大树,再想扳倒她就希望渺茫。
所以,无论如何,在扳倒杨玫前,森玖都绝不能易主,杨玫必须血债血偿!
周瑁远有些动容,沉吟未语,许久在温柔地摩挲起她的肩头,最后却只是深深叹了一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知道你想帮二哥,可是二哥更在乎你和女儿的安全啊!”周瑁远动情道。
“不,二哥,恰恰相反,现在最危险的才是最安全的。崬森不管怎么说也是屏源省的龙头企业,闻名天下,不是他赵天昊动一动手指头就能灰飞烟灭的。
那‘王爷’更是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否则这么多年他为什么只敢隐身在背后,从不敢抛头露面?
可见他也害怕万一事情败露、东窗事时查到他,而让他的乌纱帽不保,真要是闹出人命,对他也绝对是百害无一利,他肯定不会允许生这样的事。
更何况我也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我是你的太太,周家掌门人的太太,他们敢弄我,那岂不是更把你推向对立面,多一个敌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毕竟四年前,他们就已经尝到了你因失去我的不顾一切,玉石俱焚,也不会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林子苏坚毅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