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光微亮,虎尾镇衙门内飞出两匹快马,马上两人身穿半新不旧衙役服饰,一个年龄五十左右,一个只三十来岁,两人左腰间斜挂着一尺六寸的官制宽背刀,右腰间一个巴掌大小的黑铁腰牌。
这在镇衙门附近的早点摊贩早已司空见惯。
这正通常往来虎尾镇和黑虎城传递消息的惯常套路。
只是,一直在附近摆摊的摊主如果稍微留意地话,会觉得这两人有些陌生。当然,有时,是从黑虎城那边过来的官差,他们自然也会感觉陌生。
事实上,这两人正是由余伯和高家的韦教头假扮而成。而且,为了更保险,还根据余伯建议,两人已提前在夜晚镇衙内歇息,再一早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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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两日玉佩事耽搁了些时间,但徐兢挑灯夜读,直到鸡叫两遍,终于把《草本鉴揽》,《脉系针要》两本书看完了。
因为早已定下了规矩,吃饭、睡觉、起床等时间,徐兢不出来,丫环不得前去打扰。
或许是夜间打熬的时间有些长,阳光已经照进房间时,徐兢才悠悠转醒。
起床、开门,候在侧房的丫环听到动静,伺候徐兢洗漱后,端来早餐;照例是一大块鸡蛋饼,一碗小米粥。
正吃饭间,徐雨春走了进来。
“大姐,早。”徐兢招呼一声,“你吃过了吗?爹呢?”
“都啥时辰了?”徐雨春佯嗔一声,“都早吃过了。爹说家里有事,一早就回去了。听丫环说你又熬夜看书,爹就没来看你。走前一再要我提醒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段,不要太熬夜。不然,以后个子长不高!”
“知道了。这不是想把王探花家的书,快些借了,看完好回庄上去吗?”徐兢边吃边说道。
“就这么急着回去?嫌弃这里了?”徐雨春打趣道。
“怎么会呢?只是,总接着书,也担着人情!”徐兢嬉笑道,“姐夫在书房吧?”
“正准备去镇衙点卯……”
徐兢一听,即刻匆匆忙忙地,直接将小半块鸡蛋饼塞进嘴里,端起碗,扬起脖子,一口喝干小半碗粥,用袖子抹了抹嘴:“我去找他!”
徐雨春看着徐兢就要走,忙道:“你那么急干什么?”
没待徐雨春说完,徐兢已经抓起桌边的两本书,夺门而出,一溜小跑,径直奔向高守锦书房。
高守锦一身书吏公服,正要出门,去镇衙点卯。
“姐夫!”徐兢眼尖,早看到高守锦刚出门要往外走,急忙喊道,说着扬了扬手中书:“这两本书看完了。还劳烦姐夫帮忙,向王探花处再借些来。”
“行。我现在去点卯,随后差人去王探花处借书。这两本书先放这,你可以再复读复读,等借来其他书读完后,再一并还了。”高守锦说道。
徐兢见姐夫似乎急着要走,就点点头没再多说,收回书,告辞一声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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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伯、韦教头一路疾驰,已有约一两个时辰。眼见前方出现一片房屋,应该是一个村子。
渐渐地,见到一处高大一些的房屋边挑着两个幌子,在微风中晃荡着。
一个是杏黄色幌子,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酒”字;另一个淡绿色幌子,上面是一个白色的“茶”字。
来到近前,又见路旁边竖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嵌了三个大红字:驻马庄。
靠近路边,是一处一幢二层小木楼,门前两颗大树,每颗树两边各摆放一张方桌。
四张方桌边还都空着。
桌上各有一个茶盘,盘内一个紫砂茶壶,扣着六个茶盏。
不远处又一个长条马槽,三个槽档,中间是半槽水,两边槽里面有半槽草料。
“下去歇歇,喝些热茶,也给马喘口气。”余伯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明显偏向头顶的太阳,勒住马缰说道。
“甚好。”韦教头应道。
说着,两人飞身下马。
余伯二人直接把马牵到马槽边,两马一个开始喝水,一个去吃草料。
小二一见是官差,连忙小跑着过来招呼:“两位官爷请。”
“小二,来一壶热茶。可有什么饼、馍?”余伯就近坐到一张桌前。
“两位大人,茶是刚上的还热着,有鸡蛋饼、葱油饼和大热馍。”小二拿起手臂上的抹布快再桌子上抹了几下道,拎起茶壶给两人倒上茶。
茶刚倒出来,一阵热气已在茶盏口飘起。余伯点点头:“老弟,你来点啥?”
韦教头在余伯对面边坐下边说:“两斤鸡蛋饼。”说着直接端起茶盏,顺着茶盏边缘吹了一口气,小喝了一口。
“好。小二,就来四斤鸡蛋饼。”余伯将佩刀解下放于桌边。端过一杯茶放到面前,掏出一杆土黄短烟杆,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松开袋口的拉绳,捏了一撮烟丝,放入黑乎乎的烟锅里,又掏出细细的火折管子,凑近烟锅子,吹了吹,点着火,眯起眼睛抽了起来。
不一会,小二小跑着端了个大木托盘回来,摆好两大盘鸡蛋饼,和两盘小菜,又摆上两双筷子躬身道:“两位爷,慢用。”
“有劳了。”余伯扫了眼小二,又看向韦教头,“来,韦兄弟,你先吃。我来几口烟。”
“好嘞,余伯。那我就先吃了。”说着韦教头也解下佩刀放到凳子上,回身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鸡蛋饼塞进嘴里,左手端起茶盏小喝了一口。
按照约定,一路但凡有落脚吃喝的,由韦教头直接吃喝,而余伯则先抽烟,待一袋烟差不多抽完,韦教头吃喝后没有异样,余伯再接着吃喝。这样既显得自然,也可以有所防范。
边吃边喝,韦教头那边,一盘鸡蛋饼已经见底。
余伯也放下烟袋,左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右手拿起筷子夹了块饼放进嘴里,微微还有些热的鸡蛋饼透着葱蒜的香气,很是对味口;再看了看韦教头,鸡蛋饼已经吃光了:“来,你再来几块。”说着,夹了一小半饼到韦教头那边盘子里,“你年轻,多吃点,我就这么多足够了”。
正吃喝着,从黑水城方向传来一阵急的马蹄声。听着至少有四五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