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会致命的小雪渐渐堆到了他的胸口。
他的自言自语越来越不自信,他不知道他的音是否准确,他不知道他的腔调是否怪异。
他看见保姆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在朗读。
很怪吧?
他的腔调是极其怪异的吧,可能还不如两岁的孩童。
他的音是轻微的。
他的声是含糊的。
他不确定这个字音,他不确定每个字音。
他怀疑了。
他越来越不会了。
他说二十年的话,等真要忘记说话时连两年时间都不需要。
一片片的雪花落下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记得,他会说话。
他只是暂时忘记怎么言了。
【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会说话的。】
【我没有病。】
他没有病。
他还在寒冷的冬日活着。
有的生物会死在冬日
可他不要死。
魏青池还没有死。
他怎么能先他死了呢。
魏青池还没有死啊。
倪戈拉着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心下隐约猜到几分内幕,不是心理受创导致的失声,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除了魏青池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
倪戈心里压抑的胀酸的难受,和乍见阳光的纪招不同,他身在寂寥的深秋。
他看着耐心等着他开口的人,说道:“第一个词,老公。”
纪招打了他一下。
他不会说,但是听的懂。
倪戈笑了声,心情好了点儿,又开口逗他,“怎么没看清嘴型?那我再说一次,老公。”
纪招握紧拳头在他腿上捶了一下。
倪戈笑出声来,不达眼底的笑意下是痛楚和怜惜,“心肝儿……”余音缓缓,带着未尽之意。
纪招沉默的看了他会儿,一拳砸在了他手掌心里,默默着任倪戈合拢手掌。
好烦。
他这时像是一团温暖的沼泽,陷在里面也令纪招感觉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