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他含混地搖了搖頭:「我和他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是在恨他這麼對你。」
薄依知語氣有些茫然:「要這麼說的話,我才應該最恨他啊。」
「可是很奇怪。」
女孩傻兮兮地笑了下。
「我對他好像並不是很恨得起來。我甚至有點……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薄情……我甚至有點解脫。原來我不那麼喜歡他,並沒有虧欠他,因為他也不那麼喜歡我。我拒絕他的求婚一共五次,找了各種藉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愧疚,我真的很慌,因為如果有下一次,我自己都找不到的理由拒絕了。但現在他應該也在慶幸我拒絕了,這樣他就可以輕鬆地擺脫我。」
薄依知清透的眼睛平靜又信賴地望著他。面對一起長大的老友,女孩用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就輕易再次敞開心扉,就好像十年的分離都是許銘基的一場夢。
「甚至他搶走公司我也鬆了一口氣……要是爸媽離開我,他也離開我,卻沒把公司帶走,我還真不知道要拿它怎麼辦呢。你知道我對公司管理一竅不通,與其被其他人爭搶,掀起腥風血雨牽連許多無辜的人,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是不是?」
嬌糯的嗓音輕輕緩緩的,帶著漫不經心的黏連音,就是一種很風平浪靜,好像沒有任何悲傷的調調。
可是許銘基卻猛地鼻腔一酸。
她受傷了,她說不痛,但是他覺得痛。
許銘基甚至不顧還在外面,不顧可能會引起她的警覺,立即起身坐到對面她的身旁,把表情呆萌萌的小傢伙一把抱進懷裡,溫柔地一下下摸著她的毛。
「爸媽不在了,蕭謹諾不在了,公司不在了,沒關係,你還有我呢。」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薄依知對他的影響比他想的還要大,他就只是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渾身血液就開始翻滾起來。
讓他甚至閃過一瞬後悔,怕她發現什麼。
可是她只是一無所覺地回抱住他,還很有安全感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我知道,我還有你,有栗子,有彪彪。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第7章
吃完飯薄依知和許銘基壓馬路。
看到一家店激動地同時拍手,挑到同一款玩偶默契地舉起來,買奶茶時叫出同一個序號後的會心一笑。
十年,薄依知都快忘了她和許銘基從幼兒園到高中的情誼,是多麼如同左右手一般的親密默契。而這一個下午,則讓她如同時光倒流般,拾回漫長時光里遺忘和錯過的點點滴滴。
「還是你最好了。」
薄依知自然地挽上許銘基的手臂,因為真實的歡喜,而發出分外真實的感慨,語調也和她抱他的手臂一樣軟稠,像只粘人的貓。
許銘基笑了,笑得和少年時一樣溫柔好看,好像時間並未在他和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因為一隻胳膊被薄依知抱著,另一隻手幫薄依知拿著沒喝完的奶茶,便只能低下頭用側臉蹭蹭她的頭頂回應她的讚美。
就像十年前一樣,自然而然,就像從未分開過,就像……相處了十幾年的情侶一樣。
許銘基瞥了眼路邊櫥窗映出的兩人親密的倒影,眼底終是閃過一絲不屬於十幾歲少年的深沉。
這樣沉甸甸的幸福,太突然地壓在心頭,心快跳得爆炸了。
如果不是重遇薄依知,他都快要忘了,原來生活不只有冰冷無盡的工作,他還曾經有過如此快樂夢幻如在天堂的時光。
「中山廣場!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在中山廣場放風箏?」
薄依知興奮地指著前方的建築,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我回國後還從來沒來過中山廣場呢,我們去看看吧,然後就在那邊吃飯怎麼樣?不知道我們最愛的那家烤魚還在不在了……」
許銘基和她一樣興奮。這麼多年過去,他在路上看到她喜歡的東西,還是會心頭一動,時間久了,都已經分不清他的心動是因為她,還是那就是他本來的心動。
她的愛好和她的人一樣刻在他骨子裡,永遠都無法拔出。
許銘基望著她的後腦勺,眼眸暗了一下,然後便追上女孩激動的腳步。
……
薄依知到底沒能吃到烤魚。
不是因為烤魚已經不在了,而是因為他們才到中山廣場,她就接到了唐莉的電話。
「許銘基也在?一起來啊!好久沒見他了!」
就這樣,許銘基維持了一個下午的二人世界之夢被打斷,不得不退回好朋友的角色。
好朋友,之一。
一推開kTV的大門,兩個女人就看見了,熱情地朝他們招手。其中那個染著黃頭髮皮膚曬成健美顏色的女人,還驚喜地瞪大眼,大嗓門不住地叫:「臥槽,基佬!基佬!好久不見啊基佬!感覺上次見到你都是上輩子了,基佬風采不減當年啊!」
許銘基捂臉,十分不想面對kTV大堂里那些好奇笑謔的眼神。
這個綽號他也快十年沒聽過了,成年人之間哪怕明知對方的名字有個絕妙又難聽的綽號,也會給彼此的顏面留有餘地。
但童年玩伴這東西,多數時候就是個黑歷史博物館。
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吧,有一陣子同學間流行用「老」加上名字里的一個字作為暱稱,比如何飄飄,當年還不是彪彪,而是老飄。
可是到了許銘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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