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不止喜欢现在拿着剑的桑宁宁,也很喜欢小时候拿不起剑的桑宁宁。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桑宁宁是什么模样?
容诀思绪飘散。
大抵是和现在一样倔强又不服输吧。
伴随着陈家奴仆的阵阵惊呼,容诀轻而易举地拦下了桑父恼羞成怒下的出手,也拦下了桑宁宁的剑。
阴之淮又在容诀面前丢了脸,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对着身侧的小姑娘道:“桑宁宁,我在帮你,你居然还对我拔剑?!”
桑宁宁抿了抿唇,厌倦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可是我的风铃碎了。”
倘若只有她一人,她自是不介意和桑父鱼死网破。
可她刚才之所以不出剑,就是因为手中这个风铃承受不住这样的剑势。
桑宁宁的剑势是冷肃的、坚硬的、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半点不解风情,更不通风花雪月。
小小一个风铃,根本承受不住。
然而阴之淮一出现就动了手,桑宁宁一面抵御桑父,一面还要护着手中的东西,自然是分神不及。
——还是太弱了。
桑宁宁垂下眼,看着断裂的风铃。
倘若她再强一些,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容诀静默了一会儿,看着那截沾染着血迹却依旧被人执拗紧握的风铃,嘴角的弧度终是平了下来。
他从桑宁宁的话语中,听到了难过。
也不知道为何,容诀不想让她这么难过。
他本来只将她看做一把剑,后来觉得她有趣,大概可以和那些被他驱使的小青鸟相比。
但此刻,容诀发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不会在乎被他驭使的飞禽走兽的想法,但却会思考,桑宁宁是否难过。
很微妙的感受。
就好像在这具空空荡荡的白骨躯壳中,真的有一瞬,还有心在跳动。
容诀走在桑宁宁身旁
()(),轻声道:还能修。
桑宁宁倏地抬起头。
然而这一次?(),容诀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她,而是拉起了桑宁宁的手。
伤痕交错,皮肉翻卷,没有看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与之相对的,是那个被她护在掌心的风铃。
干干净净,除了断裂和外围沾染了一点点血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阴之淮早就在桑宁宁冷眼相对时就负气而去,此刻留在原地的,也只有桑家父子二人。
桑父半点不见之前的嚣张威严,早已收起手,忐忑的看着容诀。
该死!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倒霉东西居然和容长老之子关系如此之好?!
桑曜安也十分不安。
他最崇拜大师兄,这次可是难得的见面……是不是被搞砸了?
一向温雅示人的容诀,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二人的忐忑。
他恍若未觉,完全无视了两人忐忑的目光,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干净,又细心包好,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桑父满脸忐忑:“大、大公子……”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既想讨好容诀,又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脸,“这毕竟是我的家事……”
容诀看也没看他,对着桑曜安,平静道:“告诉景夜扬,让他早点从家里滚回来给我妹妹道歉。”
桑曜安一惊。
不是,等一下,大师兄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都是景公子告诉他的消息?!
“还有。”
容诀抬起头,表情平静地开口。
“这就是桑宁宁的风铃。”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模样,容诀从容的将先前因为要替桑宁宁包扎而被收起的风铃重新拿出,摊开桑宁宁的手掌,轻轻放在了她的掌中。
“——是我送给桑宁宁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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