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抬眸看了程锡景一眼,那手不由得有些打颤,虽打着颤但依旧接过程锡景递过来的笔。
若谷接过笔的瞬间,内心还是毫不犹豫的问候了程锡景十八辈祖宗,问候的很是认真,也很是有礼貌。
若谷刷刷几笔,很是惆怅的签完了欠据,那笔往桌上一丢,若谷这才缓缓开口。
“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一个月后你直接去国都宁王府,报我的名字,到那时自会有人把银子给你。”
“不过,我依旧很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后会有期,告辞。”
若谷面上装的云淡风轻,但那心还是不由得打着颤,两千两银子啊!
他一个月的月银才区区几两,他跟着宁王的这几年来,总共攒了不到八百两银子,这一下子就要出去两千两,恐怕他回去都要东拼西凑,顺便过几年苦日子了。
若谷一想到这,那脑袋就不由得开始疼起来,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见如此一尊大佛,一尊要他命的大佛。
若谷忍着心里的痛,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步子,只是每走一步那腿上的伤口,便会被牵动一下,那疼便会从身体里化开,一点一点的放大。
程锡景拿起欠据吹了吹,等到上面的字迹都完全干了,才仔细的把欠据叠好收起来。
唯恐自己那个动作慢了,那欠据便会被若谷夺回去,他一定要动作快些,不能给若谷丝毫反悔的机会。
“你现在去哪?”
程锡景觉着出于人道主义,自己还是应该多问一句的。
程锡景一边开口,一边把手中的欠据收好,但他那眸子中的欣喜,似乎已经把他爱财的性子给暴露了。
程锡景暗暗思忖,这两千两就这么到手了吗?这幸福是不是来的有些快。
“去找我家主子,昨儿一夜没有回去,他定然会担心的。”
若谷心中隐隐有些疼,那感觉不是伤口疼,就是隐隐感觉有些肉疼,疼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然,我送你回去,你只需要给我二两银子即可,不多,我就要二两。”
程锡景一脸的戏谑,他从未现过,还有人能如此可爱的,明明心疼银子心疼的不行,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若谷只要一想到两千两银子,那脑袋就疼的厉害,他觉着他太败家了,昨夜,都怪他轻敌,轻敌了,他若是心不那么大,何至于把自己的老婆本给舍了。
若谷迈着腿,有些艰难的慢慢挪着,他觉着他一定要离这个登徒子远一些,要不然他的银子会消失的更快。
若谷每走一步,身上就似被无数的蚂蚁啃食,疼的紧,也难忍得紧。
“算了,你送我回去吧!”
若谷坚持再三,但还是被身上那蚀骨的疼痛给降服了,毕竟身上那么疼,他可怎么走回去啊!
“好嘞,银子。”
若谷看见程锡景提到银子的那一刻,眼里都冒着光,若是好好想想,程锡景说不定就是个大财迷。
“给。”
若谷很是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这银子他本来是要给他主子,哄媳妇用的,现在可倒好,成了他的车马费了。
“好嘞。”
程锡景很是开心的从若谷手里接过银子,然后那银子就很顺手给了跟着的那两个人,一人一两,倒是好分得紧。
程锡景很是识趣的套了马车,他们就那么一人躺在马车上,一人坐在马车上,那画面说不出的温馨。
很快半个时辰的功夫,程锡景便带着若谷,找到了宁王的歇脚之地。
“多谢,告辞。”
若谷从马车上下来,虽然他不待见程锡景,但还是给程锡景告了辞,不管怎样,宁王府的规矩还是不能丢的。
若谷依旧慢慢悠悠的走着,他觉着他要装的更柔弱一些,那样只要宁王一心软,便会给他不少的赏赐,只要赏赐一到手,那两千两银子又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好吗?
“你去禀告王爷,就说我回来了。”
若谷看着看门的人,心里忍不住的流下眼泪,他终于找到他家主子了,那他的委屈终于可以往外吐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