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口舌上未占到便宜,得了機會,她便又開始說起風涼話來:「她一個墨縣小地方來的,怕是學堂都未曾上過。
瑩雪姐姐就算給她出這麼簡單的題,她也未必答得出。」
溫靜嫻立即懟回去:「你倒是上過學堂,哪次考核不是墊底?還不如沒上過的呢。」
韓明往下環顧一眼,溫聲解圍:「作詩講求隨性而發,梁姑娘若是一時想不出,可以將花球遞給下一個人。」
梁雁的確只在江寧上了幾年學,但回墨縣時她早已啟了蒙,無事時自己也愛看些閒書。
所以她雖說不上多麼飽讀詩書,但也並不如旁人所想的那般胸無點墨,一竅不通。
她的學問更像是『野路子』,有些時候反倒比學堂里出來的多幾分靈氣。
這題目的確不算難,她看向帳幔外影影綽綽的梅花輪廓。
有紅色,有白色,姿態也舒展,極盡妍麗。
謝敏敏看她沉吟著,似是做不出,開了口又準備譏諷嘲笑一番。
可下一瞬,院中起風,撩著帳幔輕搖,亭子裡花香更濃。
梁雁這時忽然開口,聲若飛泉流瀑,洋洋盈耳。
眾人忍不住側耳傾聽。
「紅芳悅喉舌,清香透心肺。冰雪寒中開,霜寄瑤台月。」
韓明不大看得清下頭是什麼場面,可聽了梁雁的詩,卻覺得有幾分意思。
這詠梅的詩不能有『梅』字,的確是個刁鑽的題目。
可這姑娘倒是有幾分才智,作的這詩雖說不上多麼精彩絕倫,但勝在意。
先是提及梅色,後又點出梅香。
最後這一句『冰雪寒中開,霜寄瑤台月』更是畫龍點睛。
寥寥幾字勾出梅之風骨清姿,意蘊深遠。
知曉她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其實用不著自己替她解圍,韓明面上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
「紅芳冰雪,霜寄瑤台,姑娘這詩,作得別有意。」
溫靜嫻雖不大懂詩,但也覺得是好的,於是拍手叫好。
劉瑩雪叫她作詩,卻也沒想要她真正作出來。
畢竟梁雁越是胸無點墨,越是草包,才能顯得她這第一才女的珍貴。
宋隨也能知曉她的好來。
此時沒有如願見她出醜,劉瑩雪不免面色鬱郁。
跟著說了幾句場面話,自覺無,便也坐了回去。
梁雁念完這一詩的功夫,瞥見承曦公主將剩下的半碗酒釀已吃了乾淨。
她好似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捉弄,於是托著花球,朝韓明道:「韓
修撰,我可以遞給下一個人了麼?」
韓明點頭後,她也不再往前後左右傳遞,反而是直直走到謝敏敏面前,明目張胆地放進了她手裡。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