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太多。
他頂著一頭亂糟糟,乾枯的頭髮,臉上全是滾下的汗珠,和不知從哪碰到的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舊,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了,在深冬里根本無法抵禦寒冷,褲子也是薄薄的一層破布,腳上踩的還是夏天的拖鞋,露出被凍得發紫的腳趾頭。
這怎麼能是沈故思呢?
可這就是沈故思。
許嘉深沒有找到沈故思的欣喜,看到這樣的沈故思,內疚要將他撕碎了。
「故故。」
他叫他的名字,連聲音都在發抖。
可沈故思只是迷惑的看著他,仿佛從來沒認識過一般,目光瞟向許嘉深的腳下,像是看到了什麼,朝著許嘉深走去。
剛走近,許嘉深用不停顫抖的手一把抱住了他。
風將他的眼睛吹得乾澀,留下一圈紅,懷中的人,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他不在乎沈故思身上的塵土味,不在乎那雙剛在爛菜葉里不斷翻找而變得滿手污泥得手,緊緊地抱著,把這些天的想念傾瀉,心臟終於回歸了位置。
「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不用再受苦,不會再讓你難過。
可沈故思聽不懂。
他不明白這個陌生的男人為什麼要抱自己,不明白為什麼說完帶他回家。
沈故思覺得這人很眼熟,但看著他身上乾淨整潔的西裝,自己則一身的破爛,覺得不可能認識。
也許是把他認錯了吧。
沈故思任由男人抱著,抬起髒兮兮的臉蛋,膽小怯懦的說:「先生,這個瓶子你要不要啊,如果你不要,能不能抬一下腳啊,我要拿去賣錢,給奶奶和女兒買飯的。」
「你叫我什麼?」許嘉深突然情緒有些激動的抓住沈故思的肩膀問道。
他沒有進去沈故思後面說的話,只聽見了刺耳的兩個字,「先生」。
他叫我「先生」。
疏遠的稱呼讓許嘉深不願相信,抓著沈故思著急的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沈故思被許嘉深的動作嚇到了,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眼淚一下就憋不住涌了上來,髒兮兮的小花臉配上淚眼汪汪,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沈故思被嚇得搖頭,聲音帶出哭腔:「我不要瓶子了,你別打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沈故思把自己當成壞人,許嘉深連忙語氣柔下來,安慰道:「我沒有要和你搶瓶子,你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