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眨眼而过,罗氏天色未亮就起来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还叮嘱管家她不在家时要做些什么事情。
管家在唐家多年,其实不必她吩咐都知晓工作如何。
最近海运那边的货线路刚起步,实在离不开人,唐中铖就没有跟着前往,只罗氏,唐娇和唐文谦三人。
唐文谦听闻要进京,开心到睡不着觉,吃饭的时候还常问唐娇,京城的街道是不是都很干净,繁华如锦,问的唐娇边绣花边摇头。
给6长泽的衣裳还有衣摆未绣,唐娇打算在路上把它绣完。
准备好后,众人上马车,唐中铖立于小窗前和唐娇道:“路上定要照顾好你母亲和弟弟。”
唐娇点头,乖巧道:“父亲放心,外祖父会在沧州和淮州交界处等我们。”
唐文谦从窗边钻出头,大声道:“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和母亲。”
“好。”唐中铖摸着儿子的头,笑道:“路上要听母亲和姐姐的话,京城不同别处,到后不可多话,要多看,多听,万万不可强出头和莽撞。”
有时候唐中铖十分庆幸,幸好谦哥儿才是他亲儿子,勤勉好学,聪明又懂变通,比另外一个好了不止十倍。
“父亲放心,儿子记住了。”
马车缓缓离开唐府,唐娇俩姐弟趴窗边给父亲摆手。
半个时辰后,她们停在6宅外面,6长泽扶着长公主也刚巧出来。
罗氏带着儿女下马车向她福身行礼:“请长公主安。”
见到唐娇,长公主非常开心,笑容慈爱道:“都不必多礼,娇姐儿与我同坐一车,陪我老婆子聊聊天。”
罗氏忙笑道:“这是娇儿的荣幸。”
现在婚事仍在,如若将来女儿真要嫁入镇国公府,得长公主爱护那脚跟就能站得稳稳妥妥,她当然乐意女儿亲近长公主。
唐娇和6长泽一起将长公主扶上马车,睨了清冷硬朗的6长泽一眼,刚巧和他的眼神对上,忙不迭垂眸迈入马车。
6长泽眸光笑意闪过,翻身上马护在马车旁边。
镇国公府的马车自不是唐家能比,外面看着朴素无华,里面却奢雅舒适,宽大明亮,竟还有一张榻可供休息。
长公主拉着唐娇坐在榻上,笑道:“听闻你给泽哥儿做衣裳,可做好了?”
唐娇笑得乖巧温顺:“还有衣摆未做,快了。”
“你这孩子就合他的心意。”长公主想到这些年为孙儿操的心,不由叹从心来:“这孩子有亲娘跟没有一样,十五岁我就开始想给他寻个知心知热的可人儿在身边,偏偏他跟头犟牛似的,恨死女人。”
唐娇知晓6长泽有心病,轻声道:“长公主,我听6长泽说,当年他被亲妹扔到深山差点死掉,回来后他母亲竟然都不帮他说话,是为何?”
大家族中应该最重子嗣,怎地镇国公夫人不一般。
“唉,这都是我造的孽啊。”长公主想到什么,眼眶满是悔意,握着唐娇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哽咽:“当年我儿子是个不服管教的,就爱行兵打仗,我想着给他寻个温柔贤惠的当妻子,当时泽儿的娘亲在京城贤名远扬,更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又出身魏国侯府,我就有意给儿子求娶。这件事情给当时的魏国侯夫人知晓,自是一万个同意,很快就敲订婚事。谁曾想,泽儿他娘在闺中早就有心上人,二人还私订终身,被泽儿外祖父硬生生给折散,最后那人还被弄死了。我们根本不知此事,也是后来泽儿遇难回来后,俩夫妻吵架才知道。她心中怨恨镇国公府拆散她与心上人,将所有的怨恨都撒在泽哥儿身上。可怜我的泽哥儿明明是镇国公长子,从小爹不在身边,娘当他不存在似的,要不是我,指不定我的泽哥儿要受多少苦。”
听到这话,唐娇对6长泽满是心疼。
如若是个后母,不疼自己倒也不会痛苦,却是被亲娘忽视嫌弃,将一腔怨恨全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承受。
这件事情,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
长公主擦拭眼泪,轻声道:“我当时真的气极打了她一顿,责问她,有了心上人,为何不退婚?她却说是我镇国公府以权压人,权势微小许多的魏国侯根本不敢反抗这门亲事。”
唐娇拿出自己的丝帕为她拭泪,嗤之以鼻道:“明明是他们贪图您的身份权势迫女出嫁,与您何关。”
长公主摇头,抽了抽鼻子道:“我年轻时是有些强势,却从不是个不讲理之人。婚姻一事讲究你情我愿,贵族之间联姻也是这个理。可再怎么样,也不该拿一个孩子出气。”
长公主望着唐娇,语气有些凝重:“还好遇到你,自从遇到你后,泽哥儿身上的戾气减少许多,连性子都变得温和。他说你给他服用一粒解毒丸,服用完后不出半月,他再也没有任何嗜杀的念头,连夜中睡觉都不再噩梦。”
“正是。”唐娇想到6长泽,语气不自觉放柔:“与他相处几次后,我有一次现他在虐杀动物就觉得不对劲。他无法控制体内嗜杀,比起心理问题,我更倾向中毒。毒性潜伏在他体内多年,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如一头魔物般,见不到血就性情狂躁不安。”
长公主捧着她的脸笑容满是慈爱道:“这孩子能遇到你,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以后成亲他要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他。”
“长公主放心,他要待我不好,我带着您和孩子与他分家,让他自己过去吧。这么凶,看哪个女人愿意给他暖床去。”
听到她的话长公主哈哈大笑,刚才郁闷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对,到时候我给你做主。”
这话说得特别洪亮,生怕外面的6长泽听不见。
6长泽自然听见,冷漠的脸上难掩得意,想起她娇羞的模样,舌尖抵住上颌,打算等成亲再修理她。
还未成亲就想着与他分家,到时候让她床榻都下不去,看她怎么狂。
马车直上官道,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两州交岔处见到信国公府的马车。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见天色不早,干脆吃过午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