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臥床除了為躲清淨,還為了催促自個孫子成親。再則,眼下宮中幾個妃嬪聯合皇子暗鬥,德邑公主這麼一躺,讓人覺得侯府隨時要倒了,也輕易不拉邊站隊了,多省事。
慶幸姝黛沒有把自己戳穿,一時心裡對她的滿意又多了幾分。
是了,慶綏侯府什麼樣的根基?需要的當家主母,不僅要有美貌,還要有心機度量。她的嫡孫子成親,就該是個姿容與聰慧並存的世子妃。
至於家世麼,這都已經互相看對眼了,商賈就商賈,德邑公主還能怎麼辦?只能將就聽之任之了。
另一邊太后也舒了口氣,她可不能讓德邑先死,去了那邊比自己先見到先帝。
當下也打賞了一番姝黛,讓姑娘們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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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溫螢揪著袖子,忿忿不高興,本以為能讓姝黛犯難丟人,不料竟讓她很長了一回臉,太后皇后還有德邑公主都誇獎了。
溫螢腳下踢著石子,忽然看到前面的拐彎處,太府監郭衙內在笑嘻嘻等著。這可是個出了名的大色-胚,溫螢便假裝扯住裙擺說腿麻,讓姝黛先走。
姝黛不知所以的繼續往前行,驀地卻住了步子。
此處幽靜無人,郭衙內忽然從樹後閃出,伸出長臂攔了去路,腆著臉目放精光道:「這位可是溫府的表姑娘黛兒妹妹?今日我一見黛兒便如掉了魂,只恨不能早點相遇。適才聽我母親說,有意將你與我配婚,黛兒妹妹不如與我逛逛,我們邊走邊敘衷腸?」
一邊說,一邊伸過手臂,就想往姝黛的腰肢上攬。
嘖,小蠻腰真是細啊,胸前嬌嬌滿滿的,把一串菱花項鍊都戴得這般嫵媚。若是去了衣縷,該是何等的尤物?
那厚重的力道襲來,怒得姝黛連退開兩步,抬起袖子就奮力拍開:「你我素不相識,郭衙內請自重!」
郭衙內可顧不上自重了,他手掌一觸及到姝黛柔軟的衣帛,仿佛骨頭都碎了。在他眼裡,眼前這美人是個商女,若非母親著急說親,她頂多也就能算個側室,給她當正房是自己給她臉了。
當下巴不得摟緊姝黛,拖去林子裡溫香軟玉一番,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人。
姝黛羞憤,把袖子拍得越發不顧輕重,絡雪也氣得上前撕扯:「住手,混蛋登徒子,我們小姐可是要嫁給隋世子的!!」
絡雪一生氣就力氣大嗓門大,一嗓子吼得似乎空氣都瞬間靜止了下來,旁邊的竹林葉子窸窣響動,也不知道有沒被旁人聽去。
郭衙內手臂一頓,奚落道:「開什麼玩笑,那位隋世子何等清傲謫仙人物,他會以色娶妻?老子就不信了,非得先香上你家小姐一口!」
正要俯下肩膀,只覺得肩頭穴位處頓然一麻,痛得他哎喲一聲跳起,五官都扭曲了。
回頭看,身邊不知幾時多出一道墨色錦袍的頎長身影,男子濃眉盛滿殺氣,看得他將將打了一哆嗦:「隋、隋世子……」
「滾。」隋雲瑾低吼了一聲。
郭衙內連忙倉惶滾蛋。
姝黛收起袖子,雙頰蒼白,依舊怒窘未消,仰頭輕喘:「隋雲瑾,你怎的會在此處?」
隋雲瑾本在竹林與幾位公子下棋,此刻棋友們還在裡頭林子裡坐著呢。
男子垂下眼帘,目如染漆般凝住她:「吼得夠大聲,自然就聽見了。」
話中帶點微酸的諷意,只是那俊雅臉龐上的神情,卻似有輕快。
又問姝黛:「這就是尤小姐你想嫁的?」
姝黛氣惱道:「世子哪隻眼睛看我想嫁給他了?不過是姨母與溫家上下算計我母親留下的宅子,想把我打發罷了,我總須為自己謀一條出路。適才世子相救,民女在此謝過,另外恭喜你高升刑部郎中!」
這女人嘴一向厲害,討不著一絲便宜,卻總算說出了實情。
隋雲瑾放緩語氣,略有幾分討好的意味:「那日送你回府,若有出言不當,還望莫怪。謝卻不必,尤小姐剛才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冷戰了數日,氣氛好像就此溶解了。
姝黛疑惑地問:「適才我們說的全是氣憤之詞,世子指的是哪句話?」
絡雪囁嚅張口:「是奴婢說的……小姐要嫁給隋世子……」
話畢,迅地退開了幾尺距離。
「是這句。」隋雲瑾肯定地重複。
姝黛被揭穿,攥了攥袖邊,乾脆便揚起臉頰,豁出口說出心底的盤算:「便是如此也無妨,於你我互相都有好處。世子爺既被逼婚難受,你我若成親,我拿回我的宅子,你滿足老夫人的心愿,等之後你心上人回來了,我們便和離,姝黛絕不糾纏。」
隋雲瑾暗自心弦觸動,決定發狠說出實話。
他清正身軀微俯,看向女子,磨唇道:「我沒心上人,尤小姐若成親就請真的成,否則是對你不負責。女子再嫁,必會受二婚的影響,這非我所願,也非慶綏侯府對婚姻秉承專一的家風。但你若不鍾意我,則莫強求,另尋他人盤算便是。」
這言下之意,莫非他竟然喜歡自己麼……
姝黛姣好臉頰刷地一紅,可她已經幾番權衡過了,侯府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尤其有德邑公主壓陣,姨母也不敢再算計,適才在亭子裡與德邑公主交道,也覺得是個挺好相處的老夫人。
姝黛答說:「成就成。我也沒說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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