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稱白邵的人也是怔了一下,繼而才明白自己的話說得容易讓人誤會,連忙也後退了兩步,躬身作揖道:「是我錯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申玟卻道:「不管你什麼意思,你既然叫錯了我的名字,就肯定不認識我的,如果不買東西,麻煩你從店裡出去。」
白邵神色也是一變,他驚訝道:「你不是於清言?」
同時,他的目光也在店裡其他人臉上一一掃過。
櫃檯後,清言站起身,緩步走了出來,他看著白邵,笑了笑道:「我是於清言。」
因為櫃檯後這會兒光線較暗,白邵並沒看清那後面有人。
此時看見清言從那後面走出來,他的目光在清言身上上下打量,眼睛裡露出明顯的驚艷和意外之色來。
顯然,清言的樣子,與他的想像相差甚遠。
清言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更顯得白邵窘迫,他露出幾分懊惱之色,匆匆抱拳行了一禮,說了聲「抱歉」,轉身便離去了。
申玟走到清言身邊,往門外的方向看著,嘀咕道:「這人怎麼這麼奇怪。」
清言嘴角的笑意淡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明白那人是沖誰來的了。
他看見這個叫白邵的人,臉側的那列人物簡介上,清晰地寫著:「朝廷外調駐守風雨關禁軍,從七品拱衛郎,白邵。」
第128章誤解
從香韻坊出來,白邵就回客棧騎上馬,直奔柳西村而去。
鐵匠鋪外,白邵下馬將韁繩系在了大門口,然後大步往裡走去。
邱鶴年看到他時,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開口道:「是你。」
……
鋪子裡,爐子熄了,小莊被打發了出去,現下只剩下兩個人。
邱鶴年找出個碗來,洗乾淨了當作茶杯,給白邵泡了碗茶。
「這裡條件簡陋了些,不要介意。」邱鶴年坐下時說道。
白邵接過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打量著四周說:「這鋪子大小和我們當初的營房差不多,那時候過得粗糙,也只有你休沐出去時會買茶回來,我們都蹭你的喝,一大塊茶餅都未必能頂到下次休沐,你也沒說過什麼。」
邱鶴年笑了笑,「那時手裡的錢都要交到爹娘手裡,自己沒多少錢,買的茶葉也不是什麼好的,難為你們跟我喝了好幾年。」
白邵看著他嘴角的笑容,說:「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邱鶴年說:「這麼多年了,人都會變的。」他語氣一頓,問道,「這兩年你過的如何?」
白邵嘆了口氣,說:「當年你出事以後,我們兄弟幾個大部分都撤出了風雨關,回到了原駐地,頭兩年還時不時有書信聯繫,這幾年書信也漸漸少了。我在南方駐地待了幾年,一直沒什麼太大建樹,熬年頭升了幾級。邊境這邊說又要打仗,因為我熟悉風雨關的情況,就又被調了過來,臨行前才給我升到了從七品。」
邱鶴年笑道:「那我得稱呼你一聲白大人了!」
白邵苦笑,「我這一下也就到頭了,以後再升就難了。」他感嘆道,「當年如果不出那事,你現在肯定比老黃混得好,說不得現在已經是個將軍了,太可惜了!」
邱鶴年搖了搖頭,說:「可能的,未必是會一定發生的,沒什麼好可惜的。」
白邵露出憤憤之色,「那個邱啟年,我當初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不行,因為他是你哥,我才沒好提醒你多提防著這人,現在想想還後悔,這個混蛋死得太容易,便宜他了……。」
他見邱鶴年臉上笑容淡了,嘴角也緊繃起來,便停住了這話茬,語氣一轉道:「現在風雨關長期戒備,正是缺人的時候,我過陣子便會離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邊境?」
見對方沒馬上回應,他又勸道:「你想回去的話,軍籍的事不是問題,趁現在朝廷用人之際,正是我們兄弟兩大展宏圖的時候,就算耽誤了那幾年,憑你的能力,追上老黃不過是一兩年的工夫。」
白邵越說兩眼的光亮越甚,身體前傾,雙手比劃著名,簡直快要蹦起來了。
邱鶴年的神色卻淡淡的,他拿起杯子仰頭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回桌面上時,他開口道:「我已志不在此,再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白邵眼裡的光弱了下來,他往後挪了挪,在凳子上坐好,神色有些不甘,說:「你這年紀,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難道你是貪圖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逸,一點男子漢的血性都沒有了嗎!」
邱鶴年眸子低垂,沉默著沒說話。
白邵一仰頭將茶碗喝乾淨,放下碗後,他站起身,沖這昔日的上級拱了拱手,說:「我還會在木陵縣停留一段時候,過幾日我還會再來。」
說完,他就要邁步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卻又停住腳步。
白邵轉過身來,沖看向自己的邱鶴年道:「你對人一心一意,別人卻未必真的和你一條心。」
邱鶴年眉頭微皺,說:「我不知道你聽人說了什麼,但我一切都好,不用多心。」
白邵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又到底是沒開口,只又抱了抱拳,說了聲「先走了」,便快步離開了。
等出了鋪子,白邵的神情沉重,又有些懊惱。
他本打算到了木陵縣便來找邱鶴年,說服對方一起回到軍中,但在柳林鎮上住下時,聽說那香韻坊就是邱鶴年夫郎開的店,來回經過他便多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