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帝啊。
她谋略才情冠绝天下,她救了那么多百姓和将士。
还把他也从那泥淖中拉出……
她那般厉害,为什么就是救不了自己?
云汲颤着唇,双眼中的泪意奔涌。
席若玉相比起来,却冷静许多,他稳定心神,努力遏制自己疼的紧的心口,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瞧泠妩。
“6乘风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冷冽,一语敲醒梦中人。
桑榆的鬓角竟隐隐有些泛白,而后才将视线从泠妩的面庞之上缓缓移开。
可一开口便是止不住地咳嗽,甜腥上涌的厉害却远比不上心口揪心的痛。
“……和那个梦一样,他下咳……他下毒了。”
话落,便指着一旁跪地的院正,“说。”
席若玉等人的视线跟着探去,院正也是忍不住地哽咽,“打碎的那碗汤药中,微臣验出了砒霜。”
6乘风被死死押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的布被拿开时,他哑着嗓子,“我不可能会害陛下!她一定是回去了!”
而后便低声呢喃,“对!回去了!死了,就能回去了……”
他若是死了便能回到现代,或者再去另一个时代和陛下相遇了!
听见他的低喃,云汲瞬间想起泠妩那日说的“从那里而来”,他起身揪出6乘风的衣领。
一双纯澈的眸子此刻浸满恨意!
“你回哪去?那日陛下说的‘那里’究竟是哪里!?”
云汲越问越急,6乘风却忽而露出了一个诡谲阴森的笑。
他回哪里?
那日,他穿越空间壁垒,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她的身边,上天给他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却又被他搞砸了。
“那里……你永远也去不了。”他忽的勾唇,“不过若我死了……说不定便能见到陛下了。”
他话落便要咬舌,却被一直沉默不言的子桑弃掐住下颌,往他嘴里塞上了一颗黑漆漆的药,随后用布堵住。
6乘风的挣扎无济于事,子桑弃平静嗤讽:
“死很容易,但不让你死,更容易。”
从今以后他哪怕是被人轻轻触碰,也会受到万蚁噬心,千刀万剐之苦。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瓶子丢到桑榆的手中,“每月一颗。”
犬戎皇室的碎骨丹,服下不可触之,便是为了防止罪孽深重之人寻死而来。
毕竟连碰一下都会生不如死,更何况是自尽?而且这群人也不会让他去死。
他这辈子要受尽所有皮肉上的苦!
想追着陛下一道?呵,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允许!
子桑弃朝着泠妩走去,冷香依旧,可卿卿却已逝。
他握着泠妩冰凉的手,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平静,眼眶微热。
手中那粗制滥造,针脚马虎的荷包被他拿出,“陛下,您说好不嫌弃阿弃的,这是阿弃第一次绣荷包,您知晓的,阿弃向来不会这些精细活,阿弃……”
刚刚的冷静,他此刻再也维持不住,哽咽出了声。
“阿弃……”
“阿弃下次还能喝上您日日都备着的汤药吗?阿弃……阿弃若是再晕车了,该怎么办?阿弃……”
可泠妩已然失去了呼吸,她的身体渐渐变凉,再无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