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闻邢冷笑了一声:“你这算是威胁?”
“威胁算不上,算是个小小警告吧,啧,在这跟你费半天口水。”小青年说着回过头对他身后的一帮小弟道,“你们赶紧先进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没有。”
闻邢拦在门口,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让开吧,我们可有六个人,到时候动起手来你也不好看。”
闻邢扫了眼面前的一行人,挺漫不经心地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动手。”
就这么几个小流氓,闻邢还不放在眼里,他三两下就放倒了两个,对面的人大约是有些怕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在他面前挥舞着:“你别动啊,到时候误伤流血什么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闻邢瞥了一眼,说:“打架归打架,你拿刀就没意思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闻邢也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他问:“还打吗?”
他这么问了,对方迟疑一阵,最后大约是想找回场子,又仗着自己有武器在身,所以没有退缩,而是对着闻邢冲了过来。
利器伤人确实厉害,闻邢躲了几下,想找机会将他手上的刀给夺下来,但到底空手难以应付,几个来回之后还是没留神挨了那么一下,小臂那被划了一道挺长的口子。
闻邢都没顾及自己的伤口,趁着对方愣神的一瞬间把刀给抢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行了,你的话我收到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次过来这几个人也就是起传话的作用,自然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大的纠纷,所以见闻邢这么说了,一行人迟疑一下也就谩骂着走了。
等人都走了,闻邢这才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被划到的地方伤口倒是不深,就是有点长,想了想,左右自己也没事,还是去医院一趟处理得更好,不然现在这天热的,万一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倒不是很多,闻邢没等多久,处理伤口也没费多少时间,十几分钟就弄好了,他刚准备离开,却在这时候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谌宴,他竟然也在医院。
虽然闻邢只看见了他的后脑勺,但还是能认得出的,他正想着谌宴来医院做什么,总不能是来看病吧,看着他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很快,他的疑惑有了答案。
谌宴面前的那个科室里走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他就期期艾艾地将双手递了过去,像是个受惊的孩子。
而谌宴也十分轻柔地扶着女人的肩膀,低下头和她说着些什么。
闻邢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心想那女人应该就是谌宴的亲生母亲吧,她患有多年的精神疾病,所以来医院诊治也正常,他只是没想到谌宴会陪着对方一起来。
毕竟闻邢觉得这个女人对谌宴并不怎么好,高中的时候谌宴手臂上总出现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最初还有可能是那帮欺负他的小混混弄的,可后来他跟着闻邢之后就再没人敢欺负了,所以闻邢觉得奇怪,便问了,谌宴当时回答的语气十分平淡:“我妈打的。”
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闻邢也听说过他妈妈经常疯之类的传闻,说:“那你就让她打啊?”
谌宴只是摇头:“她只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打我。”
中学时的谌宴学习很是刻苦,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闻邢想不出来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还会有不听话的时候,但再问下去,谌宴就不肯说了。
闻邢还以为谌宴现在长大了,怎么也得有些记恨着他母亲的,却没想到会被自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他不怎么想在这时候和谌宴碰面,于是转身想走,这时候谌宴的母亲却似有所感一般偏过了头,她只看见了闻邢的背影,但却整个人都猛地僵住了。
谌宴察觉到母亲的异样,不由跟着转过了头,他什么也没看见,便低声问:“妈,怎么了?”
女人伸手用力按住了谌宴的手臂,面目略有些狰狞:“我刚才好像看见闻邢了。”
听见闻邢的名字谌宴微怔了一下,他放缓了声音,道:“应该是您看错了,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那就是他!我认得出来。”女人显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她转过脸,睁大了眼睛看着谌宴,“你是不是也早就已经见过他了?啊?”
谌宴轻轻摇头:“没有的,妈。”
女人似乎是在思考着他话里的可信度,良久,她忽地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谌宴的手:“也是,我儿子现在这么优秀,哪里还看得上那种混混。”
“不过,你要记得妈的话,千万不能再和那种人扯上关系,知道吗?”女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的大好前程可不能毁在这种人手里,你要听你爸爸的话,早点和程小姐结婚,这样你爸爸才会喜欢你,疼你,知道吗?”
谌宴偏过了脸,眼神在雪白的墙壁上飘忽,但他仍旧是近乎麻木地、温柔地、极好地敷衍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