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呆子倒好,自打她有了喜事,每晚都躺在床上当木头当君子,反倒是把她衬得像是觊觎良家美男子的采花大盗。
被她撩拨过了火,要不就是去外间占了秋月的床榻,要不就绿着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念什么老秃驴的清心咒。
万贞儿也恼了,恨得磨磨牙,扶着肚子念了好一阵儿往生咒,这才忍住一脚把当今天子踹下床的冲动。
“今日的事也是我不好,让姐姐平日里在宫里闷坏了,不过下一次出门一定提前告诉我一声。朕打算在坤宁宫里放几个暗卫,也好安心。”
朱见深怜惜地亲了亲万贞儿的粉腮,沉沉地看向万贞儿圆鼓鼓的肚子,听了方太医的话他对几个月后的生产又多了几分忧虑。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还有咱们的孩子一个交代。”
万贞儿靠在朱见深的胸膛上,想起行凶的那只黑猫,漫不经心地塞了一块栗子糕。
“皇上,那只黑猫别伤了它,先好吃好喝的喂着。”
朱见深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
“那黑猫见了血,野性凶悍,你可别和朕说要留着。”
万贞儿转了转身子,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地对上朱见深的眸子,粉嫩的唇瓣抿了抿透出一股晶莹剔透。
这黑猫也是无辜遭殃,那双琥珀似的绿眼睛隐隐约约透出一股灵气,一眨眼又被血色狰狞地掩盖。
她这只妖精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好好好,朕都依你。只要这只黑猫不再伤人,朕就答应你把他养在坤宁宫。”
坤宁宫一片温情脉脉,汪公公那边带着一群西厂臭名昭着的特务雷厉风行,差点把御花园的地砖都掘地三尺,绝对不放过一丝破绽。
慎刑司的惨叫三日不绝,血水被这雪一盖,空气里最后一丝血腥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张旗鼓的行事作风,一时间让心里有鬼的宫女太监惴惴不安。
慈宁宫。
钱太后转着手上开了光的佛珠,跪在佛像跟前,虔诚地闭上眼。
一尊镀了金的佛像高高摆在案桌上,淡漠无情的眼神似笑非笑,普度众生。
香案上的三柱香燃到一半,突兀地拦腰斩断,“娘娘,储秀宫的那位来了。”
钱太后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转瞬间又恢复了那副贵气从容,微微浸染着佛性的太后娘娘。
“娘娘,太后娘娘,皇上让西厂的那群狗腿子出手了,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吴秀女清秀的脸蛋冻得白,想起慎刑司里尖锐的惨叫,浑身打了个激灵,六神无主地朝钱太后看去。
“注意你的措辞,是你,而不是我们。这个节骨眼上,你朝慈宁宫跑什么?还怕不够扎眼?!”
钱太后撇去茶杯上的浮沫,抿了一口六神瓜片茶,神色淡淡。
“太后娘娘,您不能不管我啊!娘娘,这猫明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啊!”
吴氏惶恐地瘫软了身子,拼命地摇头,一步一步用膝盖爬到钱太后跟前,一下一下地磕头。
西厂的手段,她是真的怕了。
钱太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唇边带着笑,眼里却透出一股阴冷。
“这黑猫是你在御花园捡的野猫,养不熟又不是你的错。野猫狂伤了万氏,和你又有什么干系?毕竟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