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文景见媳妇和年糕儿久久没出来吃饭,特地去灶堂看一眼,就看到丁秀和年糕儿一人捧了只碗,已经在吃了。
年文景动了动嘴唇,想跟丁秀说什么,结果丁秀和闺女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年文景自觉没趣儿,悄悄退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年奶奶跟邻居左大娘唠嗑,“老大媳妇不行,又懒又馋,当初嫁过来之前,媒人说得可好了,实际上特别懒!”
“外头人看我凶,我那不都是被逼的?她那模样叫好看?那叫浪,这村里的媳妇,有几个像她那样的?”
“一天天的正事没有,就爱打扮,老大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都叫她花了……”
年奶奶正说的兴起,突然住了嘴里,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好像刹不住车了。
她一挺腰,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本能地想堵住下面的泄露点,“他大娘,我、我得去趟茅厕……”
左大娘嗑着瓜子,指指自己家后面,“就在这上呗。”
年奶奶不理她,她拉自己家茅坑,到时候沤成粪肥,浇的可是自家菜地,怎么能便宜她家?
年奶奶夹着裤裆往自家茅厕跑,只是人还没跑到茅厕,就听“噗噗”两声,漏了。
左大娘目瞪口呆,伸手捂住鼻子,“他小奶,这是怎么了?”
年奶奶还不到五十,屎尿都失控了?
年奶奶只觉得有热乎乎、臭烘烘的东西伴随着块,沿着腿往下流,她当然知道那是憋不住拉出来的稀屎啊。
“啊……不是……不是……不是……啊啊啊……”
紧跟着“噗噗噗”,又是一阵开闸泄洪,挡不住也拦不住。
年奶奶堵洞的手沾了一手湿哒哒的屎汁,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很快就有了飞屎直下三千尺的千古奇景。
不过一个晚上,年奶奶屎拉裤裆的那点事,就传遍了前后三庄。
村里人都太闲了,除了上工时听听村里的大喇叭,也没别的娱乐,但凡村里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口舌能人,哪怕隔壁大妈讲出来的时候不精彩,也会有人添油加醋再加工,把过程描述的精彩绝伦。
要不然,八岁的年糕儿想给孙耀林当媳妇这种话,也不至于传的满庄庄子都是。
年文景午饭吃的少,但他也没比年奶奶好到哪里,不过他比年奶奶运气好,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去了厕所,然后就一不可收拾,在厕所里蹲了大半天,屁股都抬不起来。
晚上年文景回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丁秀跟年糕儿睡得早,年奶奶沾满屎的衣服就扔在水井边,年糕儿说什么也不让丁秀碰,还誓她妈要是敢给年奶奶洗沾了屎的衣服,她以后饿死也不吃她妈手做出来的饭。
早上年文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丁秀给年糕儿热了一碗昨天留的面条糊糊,年糕儿吃完就上学去了。
年文景原本想躺着,突然电击似的跳起来往后头的茅厕冲,人还没到门口,丁秀提醒,“你娘刚刚去了,你可别看不清里头有人,拉你娘一脸屎。”
年文景实在没力气说话,只无力的摆摆手。
丁秀吃了早饭,收拾好就去上工,头上甚至连个草帽都没戴,就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出家门。
“丁秀,你干嘛去?你今天别出门了,在家里歇歇。”
她昨天刚要跳井,年文景不放心,再一个,院子里都快臭死了,她娘沾了屎的衣服还扔着,丁秀要是洗了,顺便在家里歇一天。
丁秀头也没回,“上工。”
她想了一晚上,觉得年糕说得对,她被打成这样,躲在家里不出门,人家只会相信年奶奶说她躲在家里好吃懒做睡大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