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錦在廚師膽戰心驚的眼神中拿起菜刀,利落地切除青菜頸部,而後將青菜葉放入煮開的鹼水中焯燙3o秒,撈出後在冷水中浸泡片刻,用手擠出水份後將其切成大小均勻的細碎菜丁。再將切好的菜丁倒入紗布中進一步擠干水份,得到相對乾燥的菜泥。而後在菜泥中加入適量的蒜蓉、薑末、鹽、糖、油,攪拌均勻後蓋上紗布放在一旁備用。
王旺本以為他在胡鬧,但此刻看他這像模像樣的架勢,便湊了過來,「少爺,您這是在做什麼?」
「翡翠燒賣。」談錦一面揉面,一面分心回答道。這廚師在原主家做了許多年,也算忠心,談錦有心教他,便為他講解如何擀出荷葉形的麵皮,還讓他上手試了試,到底是在廚房幹了幾十年的人,談錦稍一點撥他就擀出來一片像模像樣的燒麥皮,只是落在談錦眼裡還是不夠完美。
「等會這片皮包的給你吃。」他將廚師擀的皮丟到一邊,「麵皮的每一絲褶皺都是有講究的,你擀的這塊褶皺太生硬,包的時候燒麥口處會堆積大量麵皮,影響口感,賣相也不好看。」
說著,他拿起自己擀的皮放在手心,放入餡料,稍稍鋪平,五指微微合攏,再用虎口包著燒麥的頸部轉動收緊,裡面的餡料便跟著擠出來。
「少爺,你這包得不行啊,包子餡都露出來了。」
「這不是包子,這是燒麥。」談錦耐心解釋道。他將包好的燒麥放入蒸屜中,燒麥底部圓潤,頂上如花一般綻開,綠色的餡料從其中溢出,他又切了些火腿丁放在上面做點綴,看著便賞心悅目。他很快包好一籠屜,剩下的皮和餡料就由著王旺練手。
而他則開始準備製作兔仔蝦餃。
蝦肉剁蓉、加入適量的鹽、胡椒、蔥姜水,再打入蛋清,放入團粉,攪拌上勁,餡料便調好了。
他和好面,等著醒面的時間,瞥見王旺將燒麥包得歪七扭八的,便有些嫌棄地指導了他一番,王旺算是有悟性,稍加指導包出來的就好多了。他自己瞧著很是不錯,卻不想談錦依舊嫌棄,「你包得這燒麥不許和我做的一鍋蒸。」
也不怪談錦,實在是他在奶奶的影響下早已習慣高標準、嚴要求,即便只是做個小小的面點,也要盡善盡美。
面醒好後,他便開始包蝦餃。將麵皮擀成圓片,放入調好的蝦餡,收口捏出長條,而後將長條按平,中間切一刀分成左右兩半,翻在餃身上,這兩個長條就成了兔子的兩個耳朵,再為兔子點上眼睛,一隻活靈活現的兔子便做成了。
先前做燒麥時,王旺學著包還能勉強包出個樣子。輪到這兔子,他是如何也包不出那栩栩如生的姿態。
談錦將自己包的翡翠燒麥和兔仔蝦餃放到蒸籠上,囑咐王旺看著,又吩咐他再下兩碗素麵,燉一鍋玉米排骨湯,便摘了圍裙,隨手招來一個小廝,「你去鎮上找一位書生,讓他寫兩份布告,一份說談氏酒莊要招五名廚師十名小二,再請一位說書人來。一份說明天談氏酒莊門口有免費面點,先到先得。寫完後趕緊趁著天沒黑,貼到鎮上的布告欄上。」
「少爺,這……」小廝覺得談錦瘋了,「酒樓里已經有很多人了,還要再招嗎?」
「叫你去,你就去。」談錦已經厭倦了為每個人細細解釋。
談話間,先前遣去請大夫的小廝已經帶著大夫回來了,談錦迎上前,「黃大夫,我夫郎近日手總是痛——」
黃大夫聞言唇上的八字鬍都要翹起來了,冷哼一聲打斷了他,「老夫早已說了齊夫郎的手疾是勞累過度導致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再彈琴了。可結果呢?即便老夫在醫館裡也能日日聽見談氏酒莊的琴音。」他這話實際是誇張了,醫館離談氏酒莊有三里地,琴音是無論如何也傳不到黃大夫耳朵里的。
但談錦知道黃大夫醫者仁心,這樣說也是幫著齊元清出氣,便也不再辯解,直接認錯道:「是我先前太混帳,以後都不會讓夫郎彈琴了。」而後便領著黃大夫到了青年房前。
談錦敲了敲門,「元清,我請了黃大夫來給你看看手。」
門開了,黃大夫走了進去,談錦正打算跟著一塊進去,黃大夫反手關上了門,險些撞到他的鼻子。
無法,談錦摸了摸鼻子,也不進去自討沒,索性坐在門外等黃大夫出來。
屋內,黃大夫照舊先把脈,他的三指搭在青年的腕上,眉頭越皺越深。良久,他嘆了口氣,「公子的脈象浮而無根,渙散不收,是氣血耗盡之兆。」他收起脈枕,「公子本就氣血不足,平日裡又憂思過重,再這樣下去,手疾只是小事,恐怕性命堪憂啊!」
他見齊元清不說話,便一面取了針包,一面道:「公子的手是老毛病了,平日要注意休息,最好每日按摩針灸。」他伸手摸了摸青年的指節,「這一處,已經有些變形了,要用夾板夾著看看能不能回正。」
齊元清苦笑了一下,「黃大夫,元清的情況您也知道,您說的這些……元清是一樣也做不到。」
黃大夫沉著臉沒接話,取出九針扎在青年雙手的穴位上。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窗,低聲道:「我在鄉下有一塊地,是用來種草藥的,正缺一個人過去幫我料理。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齊元清心下感動,他知道黃大夫說這話其實是想幫他逃出談家,不禁有些眼熱,卻還是道:「要是被談錦找到,連累了您,那元清就是罪大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