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說說,前幾日總纏著你那個哥兒是怎麼回事?」
「……」這個總纏著談錦的哥兒不是旁人,正是殷聲。他那日口出狂言說要談錦進宮做御廚,又許諾找御醫來為齊元清看病。回去和永殷成提起這事,才剛起了個頭,便被直接回絕了。於是他心思一轉,又換了個主意,天天纏著談錦讓他把店開去京城。這事解釋起來頗為複雜,況且殷聲身份特殊,談錦索性不解釋,只說一句「您別多想,我與他之間是清白的。」
「哼,多想的可不是我。」
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醫館門口,談錦下了車,反倒有種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他分明已經說過要少往青年面前湊的,怎麼如今又湊上來了。
「愣著幹什麼,進來啊!」黃大夫不給他猶豫的機會,拽著他往裡面走,正撞上青年捧著一盤草藥從院中進來。
「這是在做什麼?」黃大夫趕緊上前奪過青年手上的東西,「讓你下地走動,可不是讓你幹活的。你這身上的病剛好些,可別又累重了。」
「平日裡左右無事。」齊元清抿了抿唇,垂眼正看見談錦腰間繫著的香囊,朱紅的底色,暗綠描金的繡線,繡得是一簇墨竹。
「無事便要生事了嗎?」黃大夫瞪著眼睛,對談錦道:「還不快帶你夫郎進屋歇著。」說著他便端著草藥往藥堂去了,顯然是要將藥分類放好了再過來。
「……好。」幾日未見,青年臉上終於帶了些血色。大概是在黃大夫這心神格外放鬆的緣故,眉眼是談錦從未見過的柔和。他走了兩步,發覺談錦沒跟上來,便回頭望著他。
「咳。」談錦本就一直注視著齊元清,青年一回頭便將他逮了個正著,他有些慌張地錯開眼,「身子好些了嗎?」
「嗯。」青年進了屋,伸手去解大氅的系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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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和朋友立下豪言壯語說國慶假期結束前把這本全文存稿。結果入職第一天喜提國慶加班兩天(但是三倍工資)
想想我八天在家昏天黑地寫小說也沒一分錢,但去公司坐牢十幾個小時就能得筆「巨款」,於是我對領導大呼我願意。
希望能在1o。15前寫完這個故事,因為預計這本不會寫太長,是個時間跨度很短的故事。現在還是無存稿裸奔的狀態,到時有存稿了應該就會雙更或者三更儘快更完。
第17章
「我來吧。」談錦見他手上動作實在是費力,忍不住道。他說完便有些後悔,估計青年肯定不會答應。
沒料到齊元清竟十分安靜地鬆了手,還主動走到他面前,而後微微抬起下巴。青年比談錦矮了大半頭,這樣面對面站著,呼吸便全噴在談錦下巴脖頸處。明明是秋日裡,談錦手心竟出了些汗,他第一次發覺繩結竟是如此難解的。
對面人身上冷質的幽香一陣陣往他面前涌,談錦喉結滾動,屏住呼吸道:「黃大夫定製了一副鐵指套。你有一根指頭關節處有些變形,到時得帶著指套矯正一番,生活恐怕更不方便。」終於解開了繩結,他有些笨拙地將青年身後的烏髮攏到身前,那頭髮握在手中緞子似的,談錦不敢用力,總是握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將它們安置好,才取下青年身後的大氅。
他轉頭將大氅掛在衣架上,終於鬆了口氣,深覺照顧病人的不易,「安市一個人照顧你恐怕有些不夠,我再為你尋一個人過來照顧你,如何?」
「有安市便夠了。」齊元清盯著談錦走動間在腰間晃動的香囊,「這朱紅色的香囊……」齊元清記得談父從前和他說過,談錦幼時被爆竿炸過耳朵,自那之後便恨極了紅色,不僅自己不穿戴紅色,連帶著談府下人也通通不許穿戴。他偏過頭,還能看見男人耳後那道淺淺的傷疤,證明著談父所言非虛。
「你說這個?」談錦取下香囊,遞到青年眼前,「談府收留的那批流民中有幾位繡娘,她們常常繡些小玩意兒拿出去賣,我看著喜歡,便買了幾個。」
「朱紅色的。」齊元清接過那香囊,裡面大概放了些白芷薄荷之類的東西,聞著有些辛氣,他將香囊遞迴去,突然提起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聽說前幾日的中秋晚宴,談氏酒莊門前燃了許多爆竿。」
談錦有些意外,今天青年話格外多些,他心裡有種受寵若驚的滋味,便認真答道:「放了六板。只是圍觀的人太多,差點傷了人,之後再不打算放了。」
齊元清聽說得可不只是這一件事。他住在醫館後院,只要往前走一走,便能聽見取藥之人的交談聲。花溪城統共就這麼大,城裡的鮮事不算多也不算少,這兩日來來去去的,這些人總在聊談錦。
談錦,談錦,他不知道談錦是有什麼魔力,所有人都對他改觀了,似乎大家都忘了他本來的模樣,就連他自己,也有些想不起來了。那些痛苦的記憶恍如隔世,連日來夢見的都是水下的場景。他的理智叫囂著無法原諒,偏偏情感又拖著他下墜。
「談錦。」
「嗯?」談錦垂眼望著青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長條狀的烏木盒子,「這是我先前畫了圖紙找匠人定做的,本以為要一直閒置著。」卻沒想到青年還會回來。談錦打開盒子,將其中的四角銀叉遞給青年,「用此物戳東西吃,便不必再費力使筷子了。」
「……謝謝。」齊元清心中亂糟糟的,他抬眼望著談錦,正對上對方沉沉籠罩而下的雙眼,什麼時候,他們離得這樣近了?近到他幾乎能觸到對方身上的熱度,他遲疑著想要後退,男人卻先移開眼退了一步,耳根泛起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