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棱方才大致查看过,成衮扎布只受了些皮外伤。
紧张担忧的情绪消去大半,接着就是对这个儿子的自得。
成衮扎布“嘁”了一声,偏过头去,“少说废话,多尔济色稜死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麻烦吧。”
他震惊于乌林珠的“壮举”,甚至也有一瞬感到畅快。
但多尔济色稜的死,无疑会带来一系列棘手的问题。
这些问题,根本不是他们几个孩子能随便解决得了的。
“多尔济色稜”策棱一愣,“死了”
策棱大步走到乌林珠身边,蹲下身检查多尔济色稜的身体。
温热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气息已然全无。
看着他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策棱感到一阵头大。
他走到四爷身边,低声禀道“回王爷,那是达楞泰亲王的长子多尔济色稜,科尔沁台吉,人没了。”
“你说什么”四爷惊讶。
乌林珠拿袖口一点点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仍留下了大片浅红印记,她开口唤道,“雍亲王叔,策棱贝子”
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略带疑惑。
刚才他们离得尚有些距离,没看清乌林珠刺杀多尔济色稜的动作,只把她当成和乌希哈一样的被害者。
“你是”四爷是见过乌林珠的,但他不太敢认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年轻女人。
乌林珠抚了抚裙摆,双手交握,对四爷行礼问安,“爱新觉罗乌林珠,直郡王胤褆长女,见过雍亲王叔。”
“竟真是大侄女”四爷震惊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又环视周遭,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乌希哈和弘时为何会与你一起”
乌林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双膝跪地拜倒,高声道“罪女乌林珠弑夫,恳请雍亲王携罪女、多尔济色稜尸身及诸位证人至木兰,面圣请罪”
申时,木兰围场。
四爷帐中,乌希哈换掉了之前的那身旧蒙古袍子,披着宽大的寝衣,靠在红着眼眶的宋氏怀中。
弘晖、弘时、苏培盛、青苹都围在边上,看太医给她接手腕。
蓄着花白山羊胡的老太医,慢悠悠地用干瘦的手指在乌希哈肿成馒头的右手上触碰。
宋氏揪心地问,“大人,小女这手可无碍”
想到乌希哈走失数日,带着一身狼狈伤痕回来,宋氏又忍不住淌泪,怪自己身子不争气,没有看好女儿。
弘时则一直嚷嚷着,“你轻点,别弄疼她了。”
“额娘我没事,阿玛说过只是脱臼了。”乌希哈安慰宋氏,她就是被火铳的后坐力震的,又不是什么刀剑砍伤,现在也没多少痛感。
她又嫌弃弘时道,“三哥你走远点吧,我有点闷啊嗷”
猝不及防一声“嘎哒”,手腕复位。
“妥了。”老太医点头,给乌希哈涂上消肿的药膏,又拿出几块薄木板与绷带,一边缠一边对宋氏道,“脱臼本不是大伤,不过小格格骨头软,再固定观察些时日,彻底养好前,不要触碰重物,以防短期内再伤着。”
“全听大人吩咐。”宋氏连连点头,又揽着乌希哈无声落泪。
乌希哈用另一只手给她擦脸,“额娘,我真不疼。”
太医又转向同样简单梳洗过的弘时,“三阿哥,王爷嘱咐过臣,也给您好好看看。”
弘时乖乖道了声谢,请老太医到屏风后给他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