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代很是恭敬,躬身行礼后便道“大嫂,我代春竹像您赔过,父亲并不知春竹说了那样的话,您走后还了一通火,亦对大嫂颇有愧疚。”
施晚意手肘支在扶手上,垂着头摆弄手指,一副心情不愉的模样。
6代又躬身道“大嫂,客栈到底不如府里舒坦,您随我回府吧。”
施晚意带着脾气道“我可以回娘家。”
“大嫂,不过是几句口角,若是闹到回娘家,恐怕教人笑话。”6代恳切道,“大嫂,就随我回府吧,此事定然会给大嫂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何交代”施晚意直视她,并不让步,“父亲说我几句,我是儿媳,受着便是,不敢有怨言,可我还是认为,父亲希望府里和睦,那更该公平些。”
“二房用钱疏通关系,可以,但是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6代为难,“可总不能各房都给一万两,而且”
“而且什么”
6代沉默许久,沮丧道“大嫂,说句实话,我昨夜回想,颇觉惭愧,若是要一视同仁,各房都愧对二哥。”
“若照你这般说,我这几年受的苦楚又如何算”
6代说不出话来,尤其想到他去奔丧时偶然听到的话,越在长嫂面前抬不起头。
6姝蹲在里间的门后,悄悄探出半个头,偷听。
施晚意余光瞥见,依旧任性道“三郎,我不为难你,但这事儿绝对别想含混过去,要兄友弟恭,就必须一视同仁。”
所谓一视同仁,表面上看公平,实际上对二房更为有利。
毕竟若没有这一出,以老太太的为人,二房什么都捞不到。
6代不知道长嫂究竟是否有考虑到这些,但他确实心中有惭愧,便沉闷道“大嫂,此事还得父亲定夺。”
“那我便在此处等着,何时有结论,何时再提回6家与否。”
6代无法,只能确认道“大嫂暂时不回娘家”
施晚意装模作样道“我也不想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不好收场。”
6代便请她等一等,暂时告辞离去。
施晚意这才看向6姝
6姝迅缩回去,但她蹲在那里一坨,伸手去扯襦裙,屁股还是撅在外头。
施晚意靠在榻上,拎起小锤子,边敲核桃,边道“顾头不顾尾,躲得什么。”
6姝往里挪,“我乐意。”
施晚意却笑了起来,“就该这般。”
6侍郎今日卯时便去了吏部。
他处理完相应公务,便查了一下,万年县署县令一职确实有空缺,有不少人盯着。
而6侍郎在吏部为官,又是侍郎,之所以不愿意在选官上亲自给庶子活动,便是担心影响他官声,亦或是以此攻讦。
但这些都是表面缘由,实际上还是庶子不足以让他费力。
6侍郎对6仲究竟是走了哪里的关系,心中存疑,却也没怀疑6仲会在此事上骗他。
只是向同僚打听容易落下口风,便只目光时不时投向常尚书和另一位侍郎所在之处。
一无所获。
午间,6侍郎记挂府里的事儿,便回府用膳。
6代没去国子监,在府中等到父亲,便将施晚意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父亲,大嫂还在客栈中,您看这事如何是好”
6侍郎不置可否,反倒问他“你知道如果一视同仁,意味着什么吗”
6代点头。
“既然如此,日后不要为此后悔。”
6代静立许久,忽然道“可若是不一视同仁,二哥必然要与府里离心,大嫂又那般态度,父亲应该已经有决断,何必如此问儿子”
6侍郎面色骤然一沉,“三郎,为父纵是偏心,偏的也是你们。”
6代沉郁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是儿子失言,请父亲息怒。”
6侍郎缓下神情,道“你日后自然明白为父的苦心。”
傍晚,6家父子四人齐聚在外院书房,6侍郎给出了一个相对公平的解决办法
6仲疏通的钱降为五千两,然后从他库房中拿出价值相当的物件儿补偿给其他房。
第二日,6代再一次出现在客栈,转达了父亲的安排,并且道“大嫂回府后可先挑选,现下是否收拾收拾随我回去”
“暂时还不行。”
6代一惊,“大嫂”
施晚意心平齐和地解释“我约了娘家嫂子出来见面,不能失约。”
6代松了一口气,“理应如此,那我申时来此接大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