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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页)

門衛有些為難地看著他:「沒有請假條的話。。。。。。還真是難辦吶,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學校還要找我麻煩的。」

「要不這樣吧。」門衛糾結了一會兒,從桌上拿出一沓登記表,「你先登記上你的個人信息,回頭再找你班主任給你補一張。人命要緊,快去吧。」

說罷,他開了門,揮了揮手示意冬綏趕緊走。

冬綏喜極而泣,千恩萬謝之後,便馬不停蹄地飛奔了出去。

下課的時候已經十點十五了,保守估計現在應該快到十一點了。大街上空蕩蕩的,路燈昏暗,只有幾輛車自遠方疾馳而過。

這個時間點,在這個地處偏遠的小縣城裡,計程車八成也歇業了。冬綏一邊火急火燎地往家裡跑,一邊暗暗祈禱冬寧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要是被我發現你出去打牌不帶手機。」冬綏咬牙切齒地想,「那你就完蛋了!」

經過一處斜坡時,水泥路上有些不平整的石子,冬綏跑的急,又沒注意,結結實實地踩了個正著,腳下一絆,就順著斜坡摔了下去。

冬綏半蜷著身子,和著碎石一同「骨碌碌」地滾到了斜坡下面。

一陣劇痛自腳腕處襲來,疼得他臉都快變形了。冬綏倒抽了口涼氣,剛要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的時候,腳踝處鑽心的疼又迫使他跌了下去。

手掌腰身也擦破了皮,冬綏仰頭看著漆黑得望不到邊的天空,忽地鼻尖一陣泛酸,眼淚就無聲地落了下來。

摔倒了怎麼辦,還得一步一步往前走。冬綏拖著摔傷的那條腿,一步一踉蹌地往前走。

他擦了擦眼淚,忍著鑽心的疼,心裡又覺得委屈。眼前一片模糊,連有人在他身邊按了好幾遍鈴都沒有發覺。

直到一隻手輕柔地替他擦了擦眼淚,冬綏這才怔怔地抬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人。

「這麼晚了,幹嘛去呢。」夏安將自行車停在一邊,走了過來。

冬綏胡亂擦了擦眼淚,有些尷尬地說:「我。。。。。。我爸沒接我電話,我有些擔心,想回家看看。」

夏安蹲下身來檢查他的傷勢,片刻之後,才皺著眉說:「摔成了這個樣子怎麼走回去。」嘴上嘀咕著,他從兜里掏出包紙巾,頗有些嫌棄地遞給他:「都多大了還哭,我從五歲開始就已經不哭了。」

等冬綏擦乾淨眼淚之後,夏安已經把自行車騎過來了,他使勁拍了拍后座:「來,哥帶你回去。」

冬綏心裡著急,也沒講究那麼多,二話不說就坐上了自行車后座,虛虛環住了夏安的腰身。

「話說回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坐我后座呢。」夏安蹬著自行車,畢竟是兩個大男人,他蹬得也有些吃力,「要不是我未成年,高低給你整輛勞斯萊斯帶你。」

「。。。。。。」別了吧,冬綏心想,他怕消受不起。

好說歹說給騎到家了。一下車,冬綏就迫不及待地向家裡衝過去,誰料他剛一挪步,腳踝處頓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他眼淚直掉,差點又摔了個狗啃泥。

夏安黑了臉,怒斥道:「跑什麼跑,不知道腳還受著傷嗎,活該你受這罪。」

他對冬綏的家庭地址有印象,見冬綏完全走不了,夏安撈起他的一條胳膊,輕而易舉地將他甩上了背,摸著黑往巷子裡走去。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冬綏從校服褲子的口袋裡掏出鑰匙,手止不住地哆嗦著,幾次都沒把鑰匙插進去。

夏安看的著急,就把鑰匙從冬綏手裡接過來,精準地插入鎖孔,微微一旋轉。

「咔噠」一聲,鎖舌輕響,門開了。

室內靜悄悄的,沒開燈,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夏安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冬綏開了燈,他背著冬綏穿過一片狼藉的客廳,最後站定於廁所面前。

那股難聞的氣味就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

夏安把冬綏放了下來,冬綏扶著牆,緩慢而又焦急地往廁所裡面走。

廁所里也是一片狼藉,沐浴露,洗髮水的罐子橫七豎八地倒著,冬寧趴在馬桶蓋上,臉色發白,嘴唇緊抿,眉宇間也微微蹙著,像是難受極了。

他斷斷續續地說:「疼。。。。。。疼。」

廁所里是來不及清理的嘔吐物,冬寧就這麼歪著,連冬綏進來了也不知道。

夏安在外面撥了12o,隨後他進來安撫道:「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冬綏緩緩蹲下身,他盡力去拉冬寧無力垂下的手,把他垂在臉上,被冷汗濡濕的髮絲撥開,沉默不語。

客廳里是隨處可見的空酒瓶子,夏安從一進門開始就皺著眉,如今更是加深了眉宇間的那條溝壑——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能喝酒的人,照冬綏他爸這么喝,不喝出問題才怪。

他簡單地將那些空瓶子打包起來,一股腦地丟到樓下。正巧碰到救護車來了,他領著醫生上樓。

醫生抬著擔架,手腳麻利地把冬寧抬了上去。夏安也不由分說地背著冬綏,把他背下樓放到救護車上。

「我一會兒就來。」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冬綏的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從救護車上跳了下去。

一路上,冬寧一直在不舒服地嚶嚀著,一旁的醫生看他如此醉態,不由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總是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成天酗酒身體是會出大問題的啊。」

「他是我爸。」冬綏一直沉默著,等醫生說完了才插上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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