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清继续说道:“不过后?来门主又收了宁玉瑶为?徒,想来门主收徒的运势确实也是并不怎么好。如今连玉瑶也折在了这里——”
众修士一联想到宁玉瑶,竟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无论如何?,宁玉瑶从前名?声还?是极不错的。似乎就是因为?拜了卫九思为?师后?,于是短短时日?里,便名?声扫地。
这卫九思的收徒运,似乎确实并不怎么好。
慕玉川一时焦头烂额,颇为?狼狈。她本?不过是眼见淳于清面露悲戚,故而心存利用之意,未曾想淳于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淳于清这番话,是为?死去小妍而说,也有几分为?了宁玉瑶。
别人自不会理解她的心思,更不会清楚她内心之痛楚。
眼见慕玉川被淳于清一个后?辈弟子?驳得哑口无言,刘子?期目光闪动,缓缓说道:“淳于仙子?果然任性,想来,也是心有不甘。你家先祖淳于瑄本?也是当世大?修,是我门中长老,可惜,却是故去太早,使得你这后?辈空有名?声,却并没有什么实惠。”
“于是,你多少也是记恨在心,只盼着先祖还?在,自己必定能风光无限。所以?,你对门主也是颇多怨怼,想来也是想借云浮宫之势。”
贬低一个人所说的话,便是要先贬低这个人的人品。
刘子?期估摸着淳于清一个后?辈女?修,脸皮又薄,几句话下来,必然也是抵受不住。
谁料想淳于清却是抬起头来,唇角勾起笑容透出了几分讥讽。
“刘长老这是说的什么话?纵然先祖淳于清尚存,难道还?能好好留在烈心门?这烈心门中,又有几个当初的故人?当年烈心门活下来几个大?修,走的走,散的散,仿佛每个人都会生一些事,不能在烈心门留下了。”
“如今你和慕长老二位,不过是后?来提拔,当年并无名?声,最要紧的是十分听话,对卫门主是千依百顺。”
一番话道出,在场许多修士都倒吸一口凉气。
刘子?期的脸色也难看之极,也不觉颇为?吃惊的盯着淳于清,神色里顿时透出了几许的狼狈。
其实淳于清所说这些,在场其他修士也隐隐有所觉,这世间聪明人很多,总是会窥出卫九思这位烈心门门主的小气之处。
可是这些都是心照不宣之事,至少谁也不会当众说出来。
然而淳于清却是当众道出,竟似是不留一丝余地。
卫九思本?任由下属跟人斗口,也不怎么搭理淳于清。可如今,卫九思侧过面容,望向了淳于清。
修为?威压之下,淳于清纵然是满脸悲愤,却也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虞妍却向前了一步,恰好走至淳于清的身后?,足尖轻轻一点,顿时使得淳于清身上这铺天盖地的压力就此消散。
卫九思目光与虞妍一对视,旋即就侧过头去。
多年未见,也许是因为?自己年幼时的狼狈处几次三番被这个女?人窥见,卫九思内心深处也不免升起了一缕怯意。
那?缕怯意升起来时,卫九思心底便升起了一缕恨意。
淳于清已经缓过劲儿来,今日?她要么不说,要么就要将?这些话给说个通透。总归已经得罪卫九思,她自然要将?想说之言语尽数说出来。
更何?况除了指责,淳于清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一个浓浓的疑惑,始终不能解。
她忍不住说道:“其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门主想要将?门中长老换做自己人,也无可厚非。然而我始终不明白,为?何?门主对门中年轻弟子?皆心存恶意,从不肯悉心栽培?”
“门主从来没有收过弟子?,门中有什么优秀的人才,你也并不理会。别人都说烈心门跟云浮宫实力相若,然而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烈心门中并无什么佼佼者?,反倒云浮宫里优秀弟子?颇多。只不过门主还?身兼刑主之职,面子?上还?看得过去罢了。”
“哪怕是网络心腹,壮大?势力,门主也不该如此的。你每日?只顾着自己练功,从来对旁人是不理不睬。我投身九玄宗,也是因为?如此,因为?我不想留在烈心门。”
“从来我认为?因为?我出自淳于家,所以?门主对我颇多忌惮,所以?私下待我苛刻。可后?来我才现,烈心门中,哪怕是对你十分尊崇的年轻弟子?,你身为?门主,也总喜欢伤害他们。”
“就好似我认识的辰玉师兄,他原本?是烈心门这一辈最出色人才,可后?来却道心崩溃,乃至于疯魔自残。他也好,甚至魏舟也好,烈心门稍稍优秀的年轻弟子?仿佛都会受到一些摧折。”
“烈心门其实已经迟缓腐朽,裹足不前了。门主,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卫九思冷冷说道:“当真胡说。”
可他知晓淳于清并没有胡说。
如果是百年前,他甚至还?会反问,问为?什么虞妍就可以?不收自己为?徒?
难道一门之主,一定要收徒儿,然后?要去细心呵护他们吗?
为?什么自己倒霉的人生里,就从无这份幸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
也许虞妍心中阴影是,当初裴玄贞淡淡吩咐她挖出眼睛,奉献给别人。
那?么卫九思就会记得,虞妍那?时候摇摇头,说不能收自己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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