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垒夏爬出车窗,然后他看到了傀儡师的最终形态,那是只双头龙或者说是双头蛇,在双头之间则有着竖屏的轮廓。
之所以无法分辨具体是龙还是蛇,主要是傀儡师并没有可以作为身份依据的爪子和翅膀。它似乎纯粹就是为了堵路而存在,躯体蔓延出的肉须和隧道石壁连为了一体。
那两颗硕大而又狰狞的头颅上布满了青色的鳞甲以及颈盾末端延伸出众多触须。
在双头怪物的阴影之下,大批的幻影走了出来,他们手握着聚能枪迈着机械的步伐向着列车残骸射击。
队伍在初次的袭击中总计损失了7人,此时剩下的45人以班为单位依托着列车厢体做反击。换作是纯粹的肉身,在列车翻倒的瞬间,人体会因为惯性而撞击在车厢或者弹飞出车窗。但是有了生物质装甲的保护受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出现了骨裂,在生物凝胶和纳米机械的协作下,伤势在数分钟内就得到了修复。
一火箭弹在蓝垒夏的命令下对着傀儡师轰击而去。然而令人感到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足以击毁坦克的火箭弹仿佛撞上了一堵墙,爆炸的火焰形成了内陷的圆弧。
“电磁屏障?”蓝垒夏嘀咕道,“这下有些麻烦了。”
列车行驶了大约5分钟,此时已经距离目标还剩下6公里的路程。换而言之,突击队已经深入敌境。而眼下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数不清的伏地尖啸者、游荡者、异爪蛉从隧道里涌了出来。它们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只要射击就肯定能够命中某个敌军。
以冰泪石制作的子弹杀伤力相当可观,像是热刀切进黄油,异虫的古怪鳞甲无法起到任何防御作用。士兵们每一次的射击都使得对方的一个作战单元死亡或受到重创。然而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呜喔。”傀儡师出低沉的吼叫。
“没时间了,如果再拖个五分钟,我们怕是连出手的机会也不会有。”蓝垒夏用一梭子子弹将一只连体蜘蛛人打倒,他命令二排长道,“老文,把白色契约拉一颗出来射!”
然而他没有听到惯有的“是”,他回过头看到士兵们大多陷入了某种白日梦状态,他们放下了枪,行动怪异,神色茫然而迷离。
又是昏昏入睡的感觉袭来,这一次他回到了某个暑假炎热的午后。阳光透过纱窗从天井照耀进来,令人觉得晃眼。他穿着短裤衣衫,坐在红漆的木头门板上,手里捏了一张小学试卷,只是上面的分值不并理想。
本该是燥热的夏天,略有些婴儿肥的男孩感受到门板上的凉意,身子有些颤抖,他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鼻涕泡,视野因为泪水而变得有几分模糊。
蓝垒夏想起来了,这是儿童时期的一段记忆。
他刚刚挨了家长一通训斥。同几个光彩夺目的哥哥姐姐相比,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一般,尤其在算数方面。他并非不努力,只是没有什么学习天赋,即使花了比他人多几倍的努力,也就勉强排到中上而已。
他清楚母亲训斥自己并非是因为对未来生计愁,只不过家族的商业帝国不可能交到一位平庸之辈手里。
“男孩子不能哭鼻子的哦。”韩笑笑也坐在门板上,递给蓝垒夏一张纸巾。
“我要……我要看书去了。”男孩清理完面部把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心。
“陪我玩一会吧。”女孩说。
男孩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劳逸结合呀,不会玩的人,也读不好书的。”女孩说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个,你还愿意陪我玩吗?”男孩嗫嚅着说。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狼狈。
他的哥哥姐姐就不那么待见自己,以打击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乐,就仿佛自己是家族的耻辱一样。大哥虽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对自己,但他总是摆出一幅上等人教下等人做事的架子。
“当然,我们是朋友啊。”韩笑笑拉住他的手腕笑着说。
那纯净明丽的笑,就如同一缕阳光,照进了男孩内心的冰封世界里。
“那样的眼神和笑容真好看啊。”蓝垒夏说。
向前进,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