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伤自然不必擦药,亲一亲就够了。
褚镇乾没去书房,靠着软枕看今天各地官员送上来的折子,另一手若有若无地勾缠尾。
蒋星喜欢这种连接感,即便是尾相叠也觉得安心。
并不需要有多深刻,只要让他感受到彼此就足够。
他把脸埋进枕头舒服地蹭了蹭,懒声问“皇叔在看什么”
“东南水患。”褚镇乾面色渐渐冷凝,眉间聚起怒意,“三千万两赈灾款,层层克扣,拨到地方竟只剩十万两。”
“一群蛀虫。”
折子是他受他赏识的寒门子弟递上来的,冒的是丢命的风险,若不是有王府侍卫在东南暗中保护,这士子恐怕已“失足落水”折在那群蛀虫手中。
折子被他单手折成两半,牵连纸张仍未断开,犹如东南官官相护,挖不干净的陈年脓疮。
蒋星抿了抿唇,“都杀了不好吗”
他思维简单,既然这群官员为祸一方,何苦继续留着当米虫
褚镇乾抚摸着他头,嘴角勾起冷冽笑意。
“好,再不会更好了。”
第二日蒋星醒来时已不见褚镇乾,他迷迷糊糊坐起来,心里还记着之前答应褚炎的交易。
褚镇乾不在,他小心地从桌上抽了一张没用过的油纸,歪歪扭扭写下“火药”两个字。
想了想,又撕碎了重写一张。
“官银”
他不知道褚炎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本能觉得要是对方知道酒庄藏有火药,褚镇乾恐怕就有麻烦了。
反正西南郡也没真送银子过来。不存在的东西再锋利,也伤不着摄政王。
蒋星随意翻出褚镇乾青年时候的旧衣服穿上,一开门果然见到了焦焕。
他最不愿意与蒋星待在一处,可偏偏王爷身边就他一个最得用,自然顺手就分给蒋星。
焦焕面色纠结,低头道“公主。”
蒋星没心思逗他,“我听说府中有湖”
“是。”
“拿上点饵料,我要喂鱼。”
焦焕闹不清他又想做什么,警惕地带他去了湖边。
蒋星却像是单纯来玩的。饵料装在白瓷罐中,他捏着盖子摇晃,簌簌声立刻引来湖中锦鲤,蜂拥而至,互相争抢。
他歪歪头,比划一下,道“你看这些鱼。”
焦焕目光落在争抢鱼群上,“何意”
蒋星“若是拿着鱼叉,这会最多也就叉死两条大鱼,反而会惊吓鱼群。”
焦焕目露沉思。
“倒不如多给点饵料,”青年笑道,“小鱼也能吃到大鱼嘴里漏出来的食物。”
“唯一困难的嘛,就是怎么调一份色香味俱全,又致命的饵。”
焦焕凝目望去“公主此言有趣。”
蒋星眨眨眼,不解道“什么”
纤长手指揭开瓷罐,晒干的褐色虫饵倒入水中,鱼尾掀起水花,拍晕了几只幼鱼。
“我只是想吃鱼了。”他舔舔唇角,“甜的松鼠鳜鱼,辣的剁椒鱼头。”
焦焕一时间搞不清楚蒋星究竟是话里有话,还是纯属恰好碰上了想吃鱼。
毕竟东南水患的事闹那么大,他不信蒋星不知道。
焦焕“属下去告诉厨子。”
蒋星道“再加一道,鲫鱼汤。”
“是。”
焦焕走了,蒋星一股脑把剩下的虫饵都倒干净,小心地走下石坡,将油纸压在褚炎要求的位置。
摄政王府固若金汤,却不知褚炎是怎么把手伸到这么近的地方的。
蒋星心烦意乱,冷不丁身后传来熟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