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孩子,花那个钱干啥?我又不是没衣服穿。”
“你那个衣服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又不合身,又不暖和,穿这个才好,新棉花。”
谢小云嘴上虽然抱怨,但是换衣服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穿在身上之后又伸后抻了抻衣摆,在时岁岁面前转了个圈儿。
“你瞧瞧,好看不?”
“好看。”时岁岁咬着鸡肉道。
这说的是实话,谢小云原本就生得好,皮肤白,身段也苗条,就算是生了孩子也没半点福。
当然了,主要是也没那个条件福。
只可惜原本花儿一样的姑娘被时家摧折,渐渐没了颜色。
如今换上这桃色的夹袄便将原来的好皮肤衬了三分出来,合身的衣服也显出了腰身,两根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竟有几分少女的模样。
大概是太久没穿过新衣服了,谢小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脱了干什么?这么好看,穿着啊。”
时岁岁看她准备解扣子,赶紧道。
“这么好的衣服现在穿不是糟蹋了?等过年回你姥家再穿。”
听这话头,是打算好了今年回姥家过年了啊。
不过也是,以前她寒碜回家也不受几个嫂嫂待见,所幸赤条条一个人也无所谓,守着这破房子一个人怎么着也就过去了。
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了岁岁了,有了烟火气,也多了想念。
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孤零零也就罢了,但是岁岁不能啊。
“噔噔噔……”
屋中母女二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谢小云冲着门外喊道。
“谢妹子,是我,你二柱哥。”
随着门外一道猥琐的声音传进来,时岁岁看到谢小云的脸色在一瞬间僵了下去。
黄二柱是村里的老光棍,时岁岁对他还有些印象。
寡妇门前是非多,谢小云这样独居的女人一直都是村里那些老光棍垂涎的对象,而这黄二柱便是其中纠缠得最厉害的一个。
上辈子,他和谢小云还闹出过丑事,没少让村里的大妈大姨们嚼舌根。
那个时候,时岁岁投奔谢小云才刚被赶了出来。
而后她每每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时,也从来没想过帮谢小云争辩一二,她只觉得丢脸,心中对谢小云的怨恨也就又多了一层。
而此时此刻,时岁岁却在谢小云的脸上看到了惶恐。
她在屋里慌乱地转了一圈,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将时岁岁拉了起来。
“岁岁,你先躲一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时岁岁往桌子底下塞。
但是时岁岁并不理解。
“我为什么要躲。”她问。
“让你躲着你就躲着,你记着啊,不管生啥事都别出来啊,有我呢,听着没?”这是谢小云对时岁岁最硬气的一回。
她将时岁岁藏好后,自己站直了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才去拉开了门。
“黄哥,你有什么事吗?”谢小云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哟,新衣裳?”
门外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重重的酒味儿,一看见谢小云这模样,目光便落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个遍。
“怎么?知道黄哥要来?专门换的衣裳?”黄二柱扯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