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举的酸,也不想管丢不丢脸了,夏笙直接拿开枕头,满脸泪痕地抬起头。
陈斯屿在看她。
“哭够了。”
平平的语调,冷冷的词,还有点凶,很像陈述句的问句。
“嗯。”鼻音很重的一声。
夏笙看着他,湿着眼睛说:“苏秘书说你,不爱说话,喜欢安静,性格冷,爱解题。”
带着哽咽,她每说半句,都要停上两秒,前言不搭后语,很像是胡话。
但陈斯屿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知道她,知道了很多他的事。
…………
“有没有人来管管海城机场门口的出租车,要了我两倍的车钱,我身上一共就五百,送我到清水湾门口,收了我二百三十八,还要我两百小费。”
“我没钱打车,剩下三公里只能靠走,走了我一个多小时,推着这两个又重又沉的箱子,手腕到现在还很痛,路过的狗都要朝我叫两声。”
夏笙说着说着,一晚上的委屈,又让她哭上。
她在海城怎么还是这么倒霉,从头倒霉到尾。
陈斯屿低头,静不作声,听她抱怨。
“你要早说《观潮》是你妈妈画的,我肯定不会和你抢。你还多给了我一万二,搞得我好像在敲竹杠……”
夏笙此刻大胆如天。
什么话都敢说。
苏秘书告诉夏笙:“陈斯屿的妈妈是海城大学的一名油画教授,事之后自杀了,去世的时候才四十四岁。”
夏笙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叫郭书瑛。”
苏秘书级惊讶:“是的,你怎么知道?”
原来只是一个不好说的猜想。
现在是事实。
“等我银行卡解锁,我把那二十万还给你。”
“不用。”
这边呜咽不休,这边平静拒绝。
夏笙努力看清陈斯屿的表情,却在眼雾模糊中,又不小心留下了一颗泪。
泪流掉,视线不受阻。
她说:“我要还你二十万。”
他:“不用。”
她说:“你多给我一万二,那我把一万二还你。”
他:“我说,不用。”
她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剩下三幅画的。”
他没再开口,眼神冷斯斯的,还是拒绝。
接连被拒绝,夏笙也不恼,低头独自收拾心情,半天后,思觉,这脸估计是哭的不能看了。
她此刻的脆弱,震碎了过往所有示人的坚强。魅惑的狐狸眼,也因为泪水,而变软变纯。
揭开精明美艳的表象,她本色不过是笨蛋一个。
笨到不惜凌晨三点,拖着行李,手腕受伤,不远万里,来见她的爱。
陈斯屿移开眼,毫无痕迹地压下,心头不知从何而起的某些烦躁。
他冷着脸,伸手拉过她的行李箱,一把搬进了门内。
夏笙看到,带着倦意抬起眼。
“进去。”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