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装扮和衣着十分古怪,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地坐在玉清然的床头,目不斜视地看着昏迷中的二师尊,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旁边站着池鱼。
与向来宽厚待人,克己守礼的玉清然是完全不同的人。
安静了许久,残照里才开口:“玉清临没有留话给你,她走前同我说,她没有来世,就不期许和大家再次相见了,所以没什么好交代的。”
是玉清临的风格。
“她知道七苦灵器的主人必须是你,又觉得让你亲自下手太过残忍,便让我将她收为灵器,治好玉清然的灵核,再把灵器给你。”
残照里走到池鱼身边,按照玉清临说的那样,握住池鱼的手,将她的掌心划破,然后取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和一片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种类的干枯花瓣,放在她自伤口流出的鲜血上。
霎时池鱼从那皮开肉绽处感受到两股不同的灵力,一脉冰冷如霜,另一脉汹涌火辣,却互相交缠融合,自手心蔓延到心口之上。
但她毫不害怕,从此以后,属于玉清临的一部分,永远地刻进她的骨血里。
“我也解脱了。”残照里再走回玉清然身边,用与她桀骜不驯的着装完全不符的温婉声音说道,“知道他无事就好,明日我便会离开此处。”
即使玉清临那样宽慰,她也无颜再待在这里,待在玉清然身边了。
“我从出生就被我师父捡到,从那以后我的一生都被约束好要在淤泥里腐烂,她为我规划好的道路,就是把越来越多的鲜活生命一起拽到黑暗里堕落,可是我遇到了你二师尊。从那日起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选择在烂泥里生根芽的。”
然后开出属于她自己的花。
可是当残照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恕不清自己造下的罪孽,也无法扭转既定的事实。
却偏偏还连累了别人。
这些话残照里憋在心中许久,无人能倾吐,便把池鱼当做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反正今日过后,她们也再无见面的机会。
池鱼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可是她也不应该代替旁人再指责她什么,于是索性以沉默应对。
半晌,残照里才重开口:“有件事我还要告诉你,我并非不知道我师父是七苦灵器之一,偶然去焦谷的。在我师父死后的几年里,一直有一个蒙着面的女人来找我,告诉我七苦灵器的事,一遍一遍地提醒着我师父的执念,直到熔岩喷,我取得灵器,又按照她的意思将疫病传到人间四处。”
一开始的时候,残照里真的以为这个神秘女子真如她所言,是她师父的朋友,来帮助师父实现愿望。
直到那女子将七苦灵器的秘密昭告天下,残照里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被人利用得彻底。
可是池鱼听到此话却觉得出乎意料。
即使在镜花之崖里确实听到了那个神秘女子说,自己把这个秘密告诉所有人,只是因为她的生活被灵器搅得一团乱,所以乐得见更多的人争夺灵器。
但无论是池鱼还是不死橓,心中其实都对这女子的话将信将疑。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寻找七苦灵器的队伍,那找到灵器的概率便越大,她这个躲在暗处的人,又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滔天本事,相比是对灵器势在必得的。
可是这样看起来,她早就已经找到了灵器,却并没有下手将其收为己用,而是继续躲在角落里操控着残照里这样身份的人在世间兴风作浪。
池鱼忍不住思考,那女子说的话究竟是真的,她并不探求灵器,只求天下大乱,还是说她有什么隐情,自己并不能成为七苦灵器的主人,所以才放弃收复灵器?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她手上的灵器已经有四件,病、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加上6期手中象征着生的那一枚,他们已经掌握了五个灵器,却对这个神秘的女子一无所知。
残照里的灵器即然是在她的安排下才拿到的,也就意味着她对于残照里身边生了什么从始至终十分清楚。
那么也终将会知道,灵器都到了池鱼的手中。
然而她至今没有任何动作,也并没有露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屋外。
穆周山跟着尹兆和司轩一同走到院中,三个人各自沉默着。尹兆和司轩不说话,穆周山便也没有先开话头。
他原本以为尹兆会问一下他在客央瓦布山中生的事情,却不料最先开口的人是司轩。
“跪下。”
被司轩要求下跪惩罚穆周山并不觉得陌生,他从小到大被司轩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惩罚过无数次。他胡闹的时候爽快,挨罚也挨得干脆。
可像这样,他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司轩也没给出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要他下跪还是第一次。
因此穆周山偏了偏头,看着司轩,并没有动作。
原以为司轩会因此恼怒,可他并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也不如穆周山预料的那样会用法力逼迫他下跪受罚。
而一旁的尹兆也不做声响。以往若是司轩当着尹兆的面对穆周山恶言厉色的时候,尹兆都会拦住他,因此看在他的面上,司轩也不会真对穆周山怎么样。
然后穆周山就看到司轩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和池鱼,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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