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是一个秘境的毁灭,都险些碾碎已是化神的沈星河。
那么,若崇光界这样广袤辽阔的世界,毁灭时,又会是何种模样?!
一时间,沈星河简直急疯了,忍不住痛骂出声,“云虚子是疯了吗?!”
他与云虚子明明相距甚远,有万万里之遥,但那一刻,沈星河还是精准对上了云虚子疯狂的眼,刹那失去云虚子的踪迹。
沈星河立刻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师尊的位置,心脏骤缩,尚来不及自责,转瞬又被师尊带着出现在万万里之外。
与此同时,云虚子也与那漫天劫云出现在他和师尊之前所在的地方。
毁天灭地的漆黑天雷再次凶猛咆哮而下,被师尊扣在胸口避开天雷的威慑时,沈星河的心口才终于剧烈跳动起来,浑身战栗不止,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但他已颤抖得连道歉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担忧塞满了他的胸膛,这一刻,沈星河几乎快要绝望,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送师尊逃离即将彻底毁灭的崇光界!
云舒月却眨眼又带沈星河瞬移至更远的地方。
沈星河刹那回头,这才现云虚子竟像疯了一样,正不断游走于整个崇光界。
每到一处,云虚子便引来更多天雷,又把那些毁灭性的天雷引至崇光界的大地。
只几息,沈星河便看出,云虚子的确生了彻底毁灭崇光界的心思!
沈星河心中顿时越焦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地传音道,【……师尊,您还能走吗?!】
听他声音里都已有了哭腔,云舒月心疼地拍了拍小孩的战栗的脊背,声音依旧稳若磐石,【星儿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沈星河已听到过数次。
巨大的焦急压力之下,沈星河脑中其实已一片空白,但在听到这问题的那一刻,他心中仍刹那恢复寂静,即便身体仍在颤抖,泪盈于睫,却依旧万分坚定地道,【我相信。】
话音落下时,不堪重负的泪水亦一同流了下来。
沈星河下意识闭上眼,眉心却忽地一热,似被什么极轻软温热之物轻轻触碰了一瞬。
他倏地睁开眼睛,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清楚看到师尊光洁若雪的下颌。
沈星河顿时怔住,心脏都麻痹了一瞬,却很快又察觉到一股温热的呼吸。
一直紧攥着雪白衣袖的手指不知所措地刹那收紧,沈星河慌乱地闭上眼睛,下一刻,那温热的呼吸便降临在他簌簌颤抖的睫毛以及微凉的眼睛上。
那一刻,轰鸣的天雷、云虚子厉声的叱骂以及世界破碎的哀鸣,都仿佛成了虚幻。
近在咫尺的地方,沈星河能清楚听到师尊不同以往的略显克制的呼吸声。
那沉沉的呼吸声很快离去了,一直揽在沈星河腰间的手却渐渐收紧,以至于,沈星河第一次觉得,师尊的拥抱竟有些疼。
他紧贴着云舒月胸膛的耳中,也传来比以往更显急促的心跳声。
沈星河抖了下眼睛,心中汹涌翻腾,似有什么极端滚烫之物即将冲破樊笼。
头顶却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略沉的叹息,【不单可以相信我,亦可相信柳狂澜。】
话音刚落,柳狂澜的声音便在他识海中响了起来,【阿月!】
云舒月轻轻应了一声。
沈星河倏地回头,若有所觉地看向遥远的天边。
在那里,原本举重若轻把天雷扫向四野的云虚子竟刹那僵住了!
也就是在那个刹那,一个银紫的虚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其头顶,向着极北之境早已倾覆的万剑宗伸出掌心,朗声唤道,“剑来€€€€!”
那身影明明已虚弱至极,像是下一刻便要彻底消散,那一声“剑来”却似春雷般轰然炸响,响彻崇光界。
极北之境,十万大山,早已沦为死地的万剑宗内,忽有无数剑气于剑冢深处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