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蓁接过图纸定睛一看,那图纸上赫然以炭笔画着一个连弩,由外及内地把构造画得十分精细。
方才她在驴车上见虞晚晚苦思冥想地试图改进袖驽,便顺口提了一句,既然袖驽太小,做不到连四五矢,不如改大点,做成连弩算了。
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虞似和虞晚晚就把连弩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太卷了!楚蓁心里暗叹,这对叔侄实在是太卷了,又聪明又卷,也难怪小说中虞似一个草根出身的平民能把偌大的兖州、豫州搅得天翻地覆。
虞晚晚腼腆一笑,颊畔漾出一对浅浅的酒窝,侃侃而谈:“传说中,诸葛连弩可以连十箭,这些年,叔父一直试图复刻诸葛连弩,可惜做出来的连弩体型过于庞大,凭借人力无法张机射,只能安装在绞车上作为车弩使用。”
“这次拆了楚姐姐的袖驽,让叔父如醍醐灌顶,刚画出了这张图纸,虽然还没到诸葛连弩可连十箭的地步,应该至少也可以连五六箭了。”
“叔父让我拿来给姐姐看看……”
虞晚晚的眼睛亮晶晶的,映得她清秀的圆脸光彩熠熠。
楚蓁扬了扬唇,笑道:“等做好了,记得也送我一把。”
她知道就是没有这把袖驽,虞似也迟早能改进连弩,也就是晚上两个月吧。
虞晚晚一听楚蓁答应了,乐了,脚比最快,提着裙裾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只丢下一句:“我代叔父谢谢楚姐姐。”
人走了,她的图纸却被她给忘了。
“晚晚……”楚蓁本想把人叫住的,但虞晚晚小姑娘连片衣角也没留给她。
她不由失笑,捏着那张连弩的图纸不疾不徐地往正房方向走。
穿过堂屋,进入东次间,便听内室方向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摸你一下怎么了?小承影,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
“你都给她摸,为什么不给我摸?”男子的语气中半是抱怨,半是戏谑。
楚蓁的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掀开帘子进了内室,转头望向了窗户的方向,黑鹰依然蹲在窗槛上,鹰喙死死地叼住拂尘的银丝。
长长的拂尘被整个拉直,另一头是捏着拂尘手柄的无虚道长。
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现在的他瞧着简直就是个鬼鬼祟祟的偷香窃玉之徒。
目光对上楚蓁似笑非笑的眸子,无虚道长尴尬地笑了笑,赶紧从鹰嘴里夺回了他的拂尘,又整了整身上的道袍,恢复成之前的人模狗样。
“小师嫂,贫道有礼了。”无虚道长没有进屋,而是隔着窗子,远远地对着楚蓁行了个拱手礼。
这个称呼验证了楚蓁之前的猜测,无虚道长真的是顾危口中的五师弟。
所以,他们师门是按照入门的时间排辈?
楚蓁客气地说道:“道长进来说话吧。”
不想,对方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
楚蓁默默地看向了榻上的裴锦之,心道:他不是人?
“还请小师嫂出来一叙。”无虚道长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楚蓁便从善如流地应了,右手往窗槛上一撑,便轻轻松松地跳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