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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页)

整條路中間是個小型廣場,跳舞的,運動的,賣藝的,多得是。

兩人沿著整條路,散了步,絮絮叨叨聊了些,卻默契地沒說今天發生的一系列。

「程君止。」江風把宋離的頭髮吹的有些亂,但那張抗打的臉,還是足夠帥,宋離在風裡,輕聲叫了他。

「嗯?」兩人並肩坐在花壇上,程君止偏頭過來看他。

「我們是朋友吧?」很奇怪,明明是宋離那麼明亮驕傲的人,此時的語氣,卻帶了一點猶疑和不自信,甚至,有點小心翼翼。

好像回憶上了發條,記憶深處的東西和現實重合,少年帶著渾身的傷口蹲在陰暗潮濕的房間裡,他哭了很久,他求助,他顫抖,他認錯,但始終沒有人向他伸出手。

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門突然開了,久違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照得他已經結痂的傷口重鮮血淋淋,他已經麻木,無知無覺。

昏倒前夕,好像有人伸了手,朝他走來,在他耳邊問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

「要。。。。。。求求你。。。。。。求求你,帶我走。」

身體的本能讓他打了個寒顫,那些無數個夜晚被噩夢驚醒的時刻,在此刻格外清晰。儘管已經過去很多年,但程君止知道,他過不去。

程君止突然想到了小學時候的事情。

程君止的朋友,是他的髮小林澤之,班上的同學跟他僅是普通交流,只有住得近的幾個同學會偶爾一起回家,算是朋友,在成為同桌之前,對宋離,幾乎沒有印象。

但成為同桌之後的記憶,怎麼那麼模糊呢,程君止不解。

他記得有個叫宋離的朋友,記得他們之間好像發生過什麼,但好的壞的他都不太記得。

因為他現在為止能記得起來的童年,滿是灰暗。

作者有話說:

宋離不認識的那本是陳渠珍的《艽野塵夢》。

彆扭小程,睡覺愛抱玩偶。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要寫他倆的童年了,很讓人心疼的小孩。

第9章童年

「用巴爾扎克的原話來說,『我度過了我人生中最悲慘的童年』。」程君止在日記里寫下這句話。

江瑜市屬地分區而治,白樺林小學屬地天河區,但程君止不是天河區的人而是其他區的人。

小時候他爸為了掙錢全國各地的跑,後來家裡的生意就是那幾年跑出來的。而他媽呢,短暫的醫生生涯,是萬沒有休閒時間照顧孩子的。寄宿呢,太小了不放心,其他親戚朋友呢,各有難處和不方便。權衡之後,就把他送到了程岱,也就是他爸程渡的哥哥——程君止的叔叔家,一來方便有人照顧,二來方便讀書。

程岱家住的小區叫花園小區。被劃到了白樺林中學和樹人中學的學區房裡,小學在白樺林小學讀,中學分夠了直接進白樺林,如果想進樹人,分夠了給擇校費就行,後面中考白樺林和樹人都可以申請直升。

由於教育改革按學區點對點入學,學區房就顯得尤為重要,當時一整個程家,只有程岱家裡的房子劃分在了學區里。

這大概也是程君止後來苦難的開端。

程岱是他叔叔沒錯,但不是他親叔叔。

老程家的家庭倫理關係可以用簡單的兩個字來描述,那就是複雜。

他們老爹程老頭,出生在中國建國前夕,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又經歷了浩浩蕩蕩的建國征程,曾是知識分子上山下鄉,俗稱知青下鄉,後面經歷動盪,也就不方便多說。

老程頭年輕的時候就死了老婆,那時候他爸程渡才兩歲,那么小的孩子就沒了媽,一個剛當爸什麼都不懂的男人拉扯兩歲小兒,可謂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村里就給老程頭介紹了鄰村的——也同樣死了老公帶著一個孩子的寡婦何翠蓮。那時候的愛情更信奉慢慢培養,也就是日久生情。兩個重組家庭組合在一起,很快就有了的愛情結晶,也就是後來程君止的小叔叔。

程岱不是那個小叔叔,程岱是何翠蓮帶來程家的,那個跟他們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他也不是一開始就叫程岱,原來叫何岱,不是何翠蓮的何,而是她死了的前老公的何。嫁過來原本是要改名的,至於叫程什麼,後人也無從得知了。但何翠蓮不願意,畢竟是自己亡夫唯一的血脈,加上何岱自己那時也有七八歲了,也不願意改名,但老程家怎麼會免費給人養孩子,最後多次交涉下,各退了一步,改程姓,留「岱」名。

最後這個跟程渡沒血緣關係的哥哥,就叫了程岱。

他們的事情,程君止是無從得知的,反正從歷年過年來看,可謂其樂融融。也就是說,他爸和他的繼兄,關係甚佳,這大概也是被送去程岱家埋下的伏筆。

程君止不到三歲就被送去了程岱家。

那時候程君止家裡沒有後來有錢,也就一般普通家庭,倒不至於貧窮。溫飽生活都沒什麼問題。

程渡每年給程岱卡里打錢,關於他兒子程君止的一系列花銷,只多不少,後來富裕了,就更多了。

程岱也每學期出具帳單流水,讓程君止放寒暑假就帶回去,把程君止的花銷記得清清楚楚。程渡對帳單幾乎就是瞟一眼就丟進抽屜或者哪個衣服口袋吃灰,然後被髒衣服帶進洗衣機攪爛,從沒去具體細算過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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