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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闪入江朝欢房间。
“主上,乾主离开幽云谷后,前往扬州一带,应该是要去襄助坤主。”那人禀报。
江朝欢背对着他,一直未转过身。“坤主去扬州的任务是什么?”
“属下无能,尚未查明。”
“把跟着乾主坤主的人先撤了。柳营,你亲自去查,记住,只有你自己。”
那人虽感诧异,却毫不迟疑地领命而去,一切重归宁静。
江朝欢眺望窗外,夜色沉沉,平添寂寥。早春已过,天气转暖,这个时节去玄天岭倒比冬日好一些。只是,顾云天特意强调的与谢酽同去,是什么意思?
他随手执起桌上长剑,轻抚半晌,骤然出鞘,极为锋利的剑刃映着月色,现出幽幽寒光。
剑身的血槽内,有着无法抹除的深褐痕迹,那是饮过无数人鲜血的记忆。
();() 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幽静。他将长剑归鞘,打开门,眼前竟是嵇盈风,有些局促地立在门外。
“嵇姑娘有事?”嵇盈风这种守礼的名门小姐,绝不会半夜敲外家男子的房门,除非有什么极其要紧的事。
嵇盈风略显不安地看向屋内:“有一件事,想请江公子帮忙。”
江朝欢善解人意地请她进门,客气道:“但说无妨。”
“哥哥执意要跟谢公子去勿吉,但他没有武艺傍身,只怕经受不得严寒,若遇到危险,还会成为累赘。我想,江公子可不可以劝劝他,让他改道回家?”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嵇盈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谢酽性子和善,劝了嵇无风几次,见他不走,也束手无策。她莫名觉得哥哥会听江朝欢的话,而且江朝欢救了他们几次,她心中早已十分信任于他。
江朝欢眼底浮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去玄天岭本就非他所愿,但任务不可拒绝,他只能选择北上。
本来坤主在聚义会前夕被派往扬州,就不容他不多想,这回连座下首席沈雁回也被派去,他已不敢再轻易派人调查,那边的情况更是一时无从得知。
这回嵇盈风送上门来,正给了他一个亲自探查的机会。
沉吟半晌,他才故作为难地答应:“以令兄的性格,恐怕不会听任何人劝说。但你们此去无论是跟随谢酽、还是回家都危险重重。我会想办法将两位送回广陵府上,不必担心。”
嵇盈风放下心来,面色舒展,忙拱手道谢:“那日聚义庄承蒙江公子相救,还未致谢,不知何时才能报此大恩。此次本该陪林姑娘去勿吉,可父亲也一再来信催促我们回家……”
“没关系,令尊也是爱子心切。儿女在外,哪有父亲能不担心?”江朝欢面上的笑意更为真切,有礼地将她送出门外。
……
“咣当。”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郁结难耐,他终于再也无法平静,狠狠拂落了桌上茶杯,一地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