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抬手:“进我帐子说话。”
“……卑职不敢。”
林金潼:“让你来你就来,我有话跟你说。”
天痕在原地僵了一会儿L,取下腰间佩剑,交给下属,弯腰跟着进了帐篷。
林金潼怀抱小孩,道:“坐。”
天痕:“卑职不敢。”
林金潼声音明显不悦:“赐座。”
天痕与他僵持一会儿L,慢慢坐下来了,他看着金潼,守疆生涯里,时常寂寞,时常会想家,亦然会想起林金潼。
如今见到他,年少时的冲动沉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的感怀,物是人非,金潼也长大了。
天痕坐在他面前,林金潼倒奶茶给他:“你哥哥,徐昊大哥,我才见过他,你爹娘都想你回去,怎么还不回家?”
“我很喜欢北疆。”他说,“我想戎马一生,不愿回金陵,循规蹈矩。”
像是宿命一般,天痕觉得自己该留在这里。林金潼顿了好一会儿L,说:“你可以回家几日,见一见家人,我不日就要动身回去,你随我一起么?”
天痕摇头:“过些时日吧,你身边有多少护卫?”
林金潼说:“锦衣卫四个。”
“这么点人?陛下没有来呼伦贝尔么?”
林金潼:“没有,他放我出来玩,求了他好久才同意的。”
天痕看着他,然后说:“我送你回燕京吧,”他放下了奶茶银盏,道,“再回金陵,听你的,去看看母亲。”
林金潼露出笑眼:“太好了,你愿意回家就好。”
“嗯。”天痕也淡淡一笑,看向他怀里的婴儿L,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林金潼:“我的。”
天痕:“?你……你生的?”他睁大眼睛,看不太清楚婴儿L的模样。
林金潼:“……捡的,我哪里
能生。”
天痕:“原来是捡的,叫什么?”
林金潼:“还没取,”他顿了一下,说,“叫……林都吧。”
“林都?”天痕没有问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只点头道,“是个好名字。”
相顾无言,天痕起身道:“卑职告退了。”
“好……”林金潼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隔阂和陌生,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他喜欢天痕,就和他喜欢许多人一样,不过这不是爱,林金潼很清楚。
这种夹杂熟悉感的陌生,在天痕送他回燕京的路上,表现得要更为明显。
他将上下尊卑分得很清晰,和林金潼身边的亲卫一样,不会与他住一间房,像以前那样骑一匹马,更不会有任何逾矩的举措。
林金潼有时候喊他“天痕”,有时候喊“徐将军”,偶尔像以前那样叫他。
天痕会愣一下,过很久才答应一声:“哎。”
郑璎就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也说不上来。
而这次陛下同意让林金潼去塞北,也很蹊跷。
好像是因为漠国政权更换,漠国来了使者到中原,这次出门,正好避开漠国使臣。
林金潼回燕京时,使臣刚走两天。
他出门几个月,回来居然带了个孩子,还是个突厥种,李勍一抱,林都就哭,李勍不喜道:“你要养在宫里?”
往些年养过猫、羊、狗,现在终于捡小孩了?
林金潼点头:“是啊,和宴儿L作伴嘛。这蓝眼睛多好看啊。”他想起一个人来,不过两人的眼睛蓝得不太一样,林都很纯净,林金潼第一眼就很喜欢他。
林金潼要留个孩子在皇宫里,李勍不能阻止,八岁的李宴长得皓齿明目,彬彬有礼地过来请安,他和李勍并不太亲,因为李勍留给他的一面,只有严厉与苛责,从来不会哄孩子,只会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好君王。所以李宴朝他恭敬地道:“儿L臣给父皇请安。”
然后喊金潼:“小爹,我听杨公公说,您带了个弟弟回来?”
“弟弟,对,宴儿L,这是你弟弟林都。你看喜不喜欢?”
李宴察言观色,道:“宴儿L很喜欢。”李宴生来就知道自己是要当储君的,林金潼带回来一个孩子,稍微让他有些警惕,但既然孩子姓林,便不是当做皇子来培养的。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天痕回宫面圣述职,李勍对他道:“你老大不小了,裴桓女儿L都念书了,朕给你赐婚,你不想要,想娶谁?”